萧星野不服气:“打陆骁这种人,不叫惹事生非,叫除暴安良。”
“这是二十一世纪,除暴安良这套古老法则行不通。总之你不许去找他生事,那样你不是在替我出气,反倒是惹我生气。听见没有?”
萧星野没办法,只得极郁闷地点头。
午餐时分,原辰夜在校园餐厅门口等到了林月弯。笑眯眯地举高手里一个纸袋:“林妹妹,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呀?”
“被你们遗忘的杯子。”
林月弯这才想起她和明日朗一起手工制作的陶杯。昨晚身处危险时顾不上它们,也不知跌落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原辰夜拣了回来。
“哦,那对杯子呀。没想到你替我们拣回来了,谢谢你。”她边接过来边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
“杯子上不是刻着你和明日朗的名字嘛。”
原辰夜看着她笑得含义十足,想来他知道那个一杯子一辈子的寓意。林月弯脸一红,低下头打开纸袋一看,顿时怔住,明日朗制的那个杯子是碎的。
“怎么我的杯子好好的,他的杯子却碎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用的是软陶泥,他用的是硬陶泥。硬陶烧制后质地坚硬,却很脆,一摔就破了。软陶的柔韧性就好多了,轻易摔不坏。”原辰夜好象什么都懂一点,解释得头头是道。
当初林月弯选择软陶泥时,是喜欢它色彩鲜艳,柔韧又如橡皮泥,容易塑造成型,没想到它还有不易碎的优势。再看看手里的硬陶杯碎片,懊悔不迭。早知道也让明日朗选软陶,那样他兴致勃勃塑成的杯子就不会碎了。杯子打碎,让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他已经够难过了……
这么一想,林月弯饭也无心吃了。
“原辰夜,你是骑车来的吗?”
“我开车来的。”
“那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原辰夜的红色宝马车把林月弯载到了昨晚那家陶吧。
林月弯拿着硬陶杯的碎片,问店主可不可以复原。店主仔细看了看,“可以用胶粘起来,再均匀地抹上一层陶泥,就看不出摔过了。”
林月弯大喜过望:“那麻烦您马上替我复原它吧。”
专业师傅用精湛的手艺完美地复原了这个杯子。林月弯再三道谢,心满意足地抱着杯子离开了陶吧。
原辰夜在车里等她良久了,递给她一份麦当劳快餐:“吃吧,开到学校差不多就是上课时间,你也不会再去吃东西了。”
林月弯这时方觉出饿,接过来谢道:“原辰夜,谢谢你。又让你出力送我,又让你出钱替我买午餐。真是不好意思。”
原辰夜浅浅一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他把那个复原好的杯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真高明啊,完全看不出破绽来。”
“幸好有这么高明的复原手法,不然的话……”
明日朗因为身体缘故,对“折”“碎”一类的现象份外敏感。小槐树一事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林月弯才急着来修补这个杯子。
“明日朗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原辰夜蓦地发问。
林月弯一口汉堡卡在喉咙里,几乎噎住了。忙灌了一大口可乐下肚。
“你……怎么这么问?”
“我昨晚说了一句他保护不了你,你们俩的反应都很奇怪。”
昨夜的一幕,让原辰夜明显察觉出他们的反应有异。再想一想明日朗那不好动的性情,文静得几乎像个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接送。富家子弟,纵是养得再如何金尊玉贵,也不至于这样呵护备至。男孩子始终是男孩子,不能整天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
这么一想,原辰夜感觉到应该是明日朗的健康状况有问题。
林月弯半响无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假话蒙原辰夜,蒙得过他这样水晶心肝玻璃肚肠的聪明人吗?说真话也不行,她承诺过要守口如瓶。
只有沉默,既不否认亦不承认的沉默。她的沉默,无形中印证了原辰夜的猜想。
再不说什么,原辰夜发动了汽车。他不会追根究底,有些事情是别人的秘密,他不必知道得太清楚,他懂。
明氏别墅。室内温水泳池。
明日朗漂在水面上,四肢一动不动地摊着,一头黑发在水波中徐徐荡漾。宽大澄蓝的池水中,他单薄白皙的身体像一叶浮萍。
明夫人在池边立了良久,满脸忧色。
昨晚阿朗回来时的模样吓了她一大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肯说,一言不发地回房间把自己关进浴室。良久良久才眼眶红红地出来,便猜到他是躲在里面哭过了。
儿子会哭,必定是发生了一件极让他伤心的事情。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真是几乎急死了明夫人。
明浩天倒镇定:“馨逸,阿朗长大了,有些事情他不想说,我们也不必事事都要知道。先让他试着自己处理吧。”
话虽如此,明夫人到底放不下心。等明日朗睡下后,她就忙找老洪问缘故。老洪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林月弯只含糊地说路上遇见一群飚车党,车速极快地从他们身边擦过,害他们摔了跤。
“不过少爷没事,林小姐倒摔破了膝盖。好在不严重,只一点皮外伤,在医院敷了药就送她回家了。”
明夫人碍于时间太晚,不好再打电话吵林月弯了,一夜辗转反侧没睡好。
次日清晨明日朗没有如往常般准时起床预备上学。他闷在被子里说想休息,明夫人紧张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说没有,就是想休息一下。明夫人还是不放心,想请成先生过来替他看看。结果他大发脾气:“我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又要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