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跟他说的,江琳看都没看李颂文一眼,李颂文也只跟他说话,从一边的袋子里拿出来了几瓶颜料。
“爸爸今天发工资,特意去了一趟画材店,这是人家说的很好用的颜料,给你买了一套……你看看。”
江颂看了眼,是他平常不会买的名贵颜料,记不清上次李颂文给他买颜料是什么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这个,很贵。”江颂低声说,他看着李颂文,漆黑的眼底一片平静,颜料并没有立刻拿。
“爸爸,可以给自己买。”他的颜料自己打工的钱能够负担的起,不用找家里要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现在能赚钱了,你是我儿子,我给你花钱理所当然。”李颂文脸上涨红,语气有些不耐烦。
江琳“砰”地一下把盘子放了下来,“你不能好好说话,凶儿子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凶他了?我跟我儿子说话跟你有关系吗……你还回家干什么?这个家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你当着儿子的面在说什么呢……李颂文——”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还怕人说!?”
江颂在原地站着,两人的声音化成了尖锐的针刺,他手指稍稍地蜷缩,想要说什么,嗓子被堵住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整个人化成了一张苍白的纸张。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想把自己藏起来。
讨厌。这样的自己。
讲不出来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
只会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颂颂啊……颂颂………”江琳注意到一旁的儿子脸变得苍白,连忙晃了晃人,上一秒还好好的,她着急起来,“颂颂啊……看着妈妈,别着急,好好呼吸。”
“爸爸妈妈没事,别难过,来看看妈妈,妈妈好好的呢。”
李颂文面上压抑着暴躁,视线在一旁的少年身上晃过,越看对方这不争气的样子越觉得烦躁,忍着一句话没说。
“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震碎了窗台上的花瓶,装着雏菊的花瓶应声而碎。
“颂颂——”江琳捧着江颂的脸,发现江颂眼珠子缓慢地转动,这才松口气,顿时眼角通红,把人抱进了怀里。
“爸爸妈妈吵架和颂颂没有关系……儿子,别难受了,你这样让妈妈怎么办……”
和他没有关系。
手背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砸下来,是母亲的眼泪。他眼睫细微地一颤,手指迟缓地动了动,想要动作,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被动的任由江琳抱着他,嘴唇挪动了片刻,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哭。
因为他不会讲话。
看起来很不正常。
对不起。
他想为江琳擦擦眼泪,希望母亲不要为他难过。
出门的父亲,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