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深深几许,我又有甚么能力去追究呢?
子骞一如的温润含笑看着我,眼里如春水渐渐化开,注满了甜蜜的柔情。本来,他每次这样看我,便是在看薛钰彤,我都会极气的,但现在我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可怜,我想,若是这副跟薛钰彤极像的脸能让他心里好受些,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到了薛府,家里早已是一群人在迎接了,我想邀子骞进去,他却向来是最怕麻烦,没有必要,他决计不会进去叨扰我们的。
下了马车,目送子骞远走,我才与大哥一道进了屋子。
“念念,是不是累了?怎的脸色那样难看?”大哥看我一路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我,在他面前,我向来是爱说话的,忽然的沉默,他显然不适应。
我并不看他,也不答话。
痴儿王爷教骑马3
走过花园,看着花圃里那种叫“夕颜”的花停了下来,这种花,往往只在傍晚开的娇艳似火,待到第二天早晨就枯萎,再美好的梦,亦不过昙花一现,就好比子骞和薛钰彤的感情,快的几乎还未被发现,就干涸死亡。
我蹲下去摘了一朵,轻轻的掐掉花骨的尾巴抽出花心,这样便能吹出美妙的调子了,我轻轻含在唇盼,闭着眼睛吹了起来。
幽幽的调子溢出,竟然满是忧伤,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两相依》,我记得其中一句是这样的:“缘定今生两相依,比翼双飞无止期。”这是薛钰彤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子骞作的。
本是欢乐的调子,在此刻的残阳下听来,却犹如什么在悲鸣哭泣,我眼中有了泪,莫名奇妙的就落了下来。
睁眼时,发现大哥正在悄悄揩泪,远处是祖母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她竟然没有教训我没规矩。
回到了我和母亲住的厢房,爹爹也正在,看着我尤挂着泪痕的脸,两人都是一愣,我强自笑着给他们行礼,坐了一会子就告罪下去了。
爹爹见我面色不好,询问了几句,我只说白天学骑马累了,今天便不去厅里用膳。
爹爹也未多问我,只命堂菊赶紧扶我下去休息。
沐浴后,堂菊给我送来了膳食,竟然说是祖母亲自吩咐的,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却仍是没有胃口,只随意用了些。
堂菊扶着我早早睡了,我本累的很,怎知在床上翻滚了一夜也睡不着。夜了,又破晓。而我依旧昨夜那忧伤中出不来,直到天际已经泛了鱼肚白,我才沉沉睡去。
似乎刚睡过去,就听见堂菊在唤我,我睁开迷梦的眼,只觉得脑袋里被人塞进了一块铅,又沉又痛,恨不能将它敲下来。
堂菊看我面色不好,忙探手过来扶着我的额头,犹豫着说:“二小姐你有些发烧,奴婢还是去跟老太太说一声,今晨的定醒就别去了。”
痴儿王爷教骑马4
我挣扎着要起来,我要是不去,不定她又有什么理由要指责我娘,处罚我了。给了堂菊一个安心的神色,告诉她我不过是没有歇息好,去了请了安回来再歇觉就好了。
堂菊坳不过我,只好扶我起来。
到了亭雨阁时,一应的姨娘和几个妹妹都到了,我倒是最后一个到的。
祖母见我神色不好,蹙着眉头勉强问了句有没有什么事,我说没有,她便跟着其他姨娘和大娘门寒暄,好不容易挨过了,祖母说乏了,我立刻如获大赦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大娘拉着我似乎有话要问我,我强打起精神,说:“大娘交代的话我都已经告诉姐姐了,姐姐在宫里也过的很好。”顿了顿,我已经气喘吁吁:“具体的细节寻个空闲再告诉大娘,我今日乏的很,要回去歇觉了。”
大娘见我面色越来越苍白,也不再问我,又嘱咐了一番我要好生歇着堂菊要好生伺候之类的话,我只好应酬着,心里早已一万个不耐烦。
等她说完到了厢房,娘亲却早先一步回来,在我房里候着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偏偏我想歇息,没一个人给我安身的。
娘亲见我这副样子,说:“你怎么了?”
我尽量笑起,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说:“我没事,昨夜没歇好。”此刻只想着好好睡觉,眼皮亦越来越重,见她有话说,便问:“娘亲可有什么话交代?我乏的很,想歇息了。”
娘亲对我的无礼微有不满,却也未发作,只是冷冷说:“昨天你爹爹在我房里,我不好问你,今日你要好好于我说清楚,你在宫里,为什么要拒绝八王爷的婚事?”
心里一凉,我亦是面色难看:“娘亲,这事我并没有答应,也就没有拒不拒之说了,何况,八王爷他是个傻子,娘亲应该知道的。”
痴儿王爷教骑马5
娘亲沉默了一会,稍柔声道:“我说过,你的身份,进了宫里也封不了妃的,不若嫁个王爷做个正当的王妃,何况我听说,八王爷许的你是正妃的位置。”
却然,以我的位份,能做个一品王妃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但那个人却不能是子哲,若是子骞的话,我也许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我心里本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这样算来,子骞倒是最满意的一个。
我沉下脸,语气不善:“娘亲,不管是什么位份,我想你是不愿意看到我嫁给一个傻子的。”
她不说话,眼里却明显的有失望和不甘。
我心中有气,一口气没上来,脚下一个踉跄居然直直摔到了桌子底下。
堂菊和娘亲都是大惊,忙大喊着来人。
我一下撞到了脑袋,只感觉后脑勺肿起了个大包,头更是晕旋,睁眼看来,似乎已经什么都瞧不清楚,耳朵也是“嗡嗡”响,眼前只有娘亲和堂菊一张一合的脸,接着便什么都一知道,脖子一歪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