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艾略特。
“情况怎么样?”李登殊问。
“说不上来,”艾略特的神情并看不清楚,但是语气却越发沉重:“出血量有些大,现在只是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登殊应了一声,他刚要靠近去看看元帅的伤势,一片黑暗中顶上应急灯突然大亮。一道明光如瀑正正照射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强光的照射中下意识阖上了眼睛,李登殊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低咒了一声后在近乎致盲的光芒中转过身去。
光斑明暗中,原本还该躺在地上的人此刻已经打翻了身旁看守的联盟士兵,爬起身来开始朝着碎裂的花窗跑去。李登殊紧跟着追过去,在与艾略特擦肩而过的那瞬口中不忘道:“艾略特……!”
艾略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当即道:“这里交给我!”
李登殊再不犹豫,风一样径直追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先前的痛感还未彻底消除,那人的动作有些迟缓。他越过同伴的尸体后一纵攀上窗台。眼见对方即将脱走,李登殊旋即出枪,对准了那个人的心脏。
然而就在那个瞬间,凶徒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里有些令人费解的神情,而后在李登殊猛然迟滞的动作中挑衅一笑,狠狠撞上了花窗。
李登殊没再犹豫,玻璃破碎声中枪声随之响起,然而原本对准心脏的子弹最终却打在了那个人的肩膀上。飙起的血花中那人从高空落下。李登殊追至窗边,看到跌落在花坛中的那个人影已经翻起身来跌跌撞撞朝外跑去,撇下身后一众士兵堂皇的呼喊,再没有犹豫地跟着一跃而下。
另一边的别墅外墙上,正有一个人鬼鬼祟祟滑了下来。
那外墙上的藤蔓太过绊手,他一路从五楼滑落下来手掌被勒的生疼,嘴里吸溜着“见鬼”,腿上蹬着墙往下滑。临到最后两三米高度时,手里的藤蔓突然绷断,他失重间又不敢发出声响,把那声惨叫咽进喉咙里,和劈头盖脸砸下来的藤枝蔓叶一起墩在地上。
地面和墙体一阵颤动。
埋在那下面一会儿后,他终于抬手掀开那层绿被,露出了自己的一张脸。
如果艾尔在场的话,就会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当时自己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人。他甩着自己身上沾挂的枝叶,一瘸一拐小声骂咧着向墙根走去。等到绕过花墙、推开栅栏小门后,终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辆车沉默在夜色中,安静贴在别墅后的那条小道里。
他聚了一口气,忍痛绷直了身躯走路,坐上副驾驶位后狠狠甩上了车门,继而粗声骂咧道:“妈的!快开车!以后这种事情你给我上!”
驾驶座上的人微微偏头:“去哪?”
他擦掉自己胳膊和手掌心上还在渗落的血,闻言又响亮骂了一声,转头道:“我他妈的不早都——”
那一脸愤怒在瞬间换成了惊愕:“你是谁?!……他去哪了?”
“如果你说开车的小哥的话……因为他不太愿意配合所以我先让他在后备箱里睡会了,”对方一脸无害地看过来:“至于我嘛——”
艾尔抵紧贴在他颈侧的小刀,带着点鼻音轻声道:“一个想搭便车的普通乘客罢了。”
“见鬼,”那个人努力后缩,试图避开颈上那把匕首:“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我告诉你,我们是尼德霍格——”
“嘁,真逊,”艾尔有些危险地狭起眼睛:“查里斯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么,合作不成把事情甩到别人身上,地下暗商原来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这话一出口,那个人很是愣了一下,他从艾尔的话中知道了什么,试探道:“你是尼德霍格的人?”
这个人原本穿着件敞口的黑衬衫,顶着圆寸头,小眼睛且缀了满身横肉。耍凶逞狠时乍一看颇有崩落星系特产小混混的味道。但这会没了先前那股冲,当即显得纯良了许多,一双小眼睛眨巴间让艾尔收了手。
艾尔看着他的眼睛,视线又转移到了他遮掩揣在怀里的印信上。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回答道:“路泽派我来的。”
他当即警惕了起来:“路泽让你来做什么?他反悔了来抢生意吗?!”
“不对!——”小眼睛的语气陡然凌厉了起来:“查里斯老大说过!傅荣淮拒绝他了!那会儿还说了好多不着调的浑话!你在骗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艾尔无言了一瞬间,冷着脸同对方继续好脾气道:“或许你知道尼德霍格的老大究竟是谁吗?”
这次换到对方卡壳:“……路泽。”
艾尔一声冷笑,对方又凑过来道:“所以是路泽派你来的?他是为什么改主意了?他是真的要——”
他话音未落,艾尔突然眉头紧皱喝止他:“噤声!”
对方被叫的一愕,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随即他也捕捉到了——夜风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时轻时重,踉跄中更能让人听出一种紧迫感。艾尔凝神侧耳,而小眼睛看他注意力转走,当即乘机靠向车门,伸手去在夹层里摸索了什么东西。
艾尔原本全神贯注在注意另一边的脚步声,余光察觉到那人的动作猛然后心一凉,几乎是靠着直觉重新拔出了匕首。
而同一时刻,对方的枪也亮了出来,用的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恶狠语气:“不要动!”
艾尔停在半空的手一顿,那人冷笑着似乎还想在说什么,只听到头上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