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李老师问我:“燕老师你是不是病了?”
我有气无力:“没啥,就是吃了一包减肥药。”
“什么,你也在吃减肥药?那种东西不能乱吃的,小心整出病来。我小姑子就是吃减肥药吃得肠胃功能紊乱,最后上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你也不算胖啊!干吗吃那玩意糟蹋自己的身体。”
李老师一番话把我吓住了。加上我也已经拉得不行了,那盒价格不菲的减肥药只得暂且先不吃了,再拉下去估计我也得送医院挂盐水瓶了。我只想跟脂肪做斗争,可不想牺牲。
午餐时间到了,我拖着无力的双腿如常去食堂领饭,这是我的工作职责之一。我的工作单位是市里一所实验幼儿园,我的工作岗位是生活老师。像我们这种才出校门不久的菜鸟新人刚进园都是清一色分配为生活老师,专门负责替孩子们打饭喂饭洗脸洗手外加大便擦屁股之类的活,给孩子们讲课教他们唱歌跳舞那是资深老师才能担当的重任。
老实说我挺郁闷的,读了几年师范大学,临了来给小孩子们擦屁股,大有明珠暗投之感。
况且最初我考师范时就不是报的幼师专业,是校方临时调剂把我给调过去的。真是造化弄人,我一个并不喜欢和孩子打交道的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学了幼师。而且这个破专业,还极大地影响了我个人感情方面的发展。
师范大学本就女多男少阴盛阳衰,而我们就读的那个幼师专业更是清一色的全女班,一个男生都没有,人送外号——坤班。我虽有心想在大学校园这个舞台上演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剧,奈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主角一起登台。男女比例的严重失衡,让学校里条件稍好一点的男生都抢手得很。我又没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如何能在红粉兵团中杀出一条血路,抱着美男归?
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进了实验幼儿园工作后,我发现形势还是那么令人沮丧。每天跟着一帮小屁孩们厮混,同事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的,小女人大女人老女人,唯有门卫徐伯是万红丛中的一点绿。可这点绿就算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呀!
为什么我活了二十五岁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身旁连个可以谈婚论嫁的男朋友都没有?你瞅瞅我这生活圈子和工作单位,我上哪找男朋友去?横竖是不能拿根绳子冲上街,见哪一个顺眼就二话不说捆回家来拜堂成亲吧?
在食堂打饭时,我看见和我同时进入幼儿园工作的生活老师罗俐正被她们班的梅老师拉在一旁的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她一脸羞答答的笑,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上红晕遍布。窗口处已经把她们小(2)的饭菜配好送出来的,师傅扬声唤人来拿。罗俐和梅老师一起走过来,口里还在继续交谈着。虽然声音很轻,但走近时我还是听到了两句对话。
“小罗,那咱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晚上俏江南餐厅见。”
“好的,梅老师。”
听起来,像是梅老师要请罗俐吃饭。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一位资深老师为什么要请一位菜鸟新人吃饭呢?反过来还差不多吧?直到几天后,才听闻梅老师把罗俐介绍给了她刚刚硕士毕业的堂弟,相亲宴在俏江南进行,男才女貌一见钟情。做媒做得相当成功,一时成为园里的一桩美谈。
得,同时进园工作的两个年轻姑娘,罗俐还小我一岁呢,倒就有同事替她介绍了一位条件挺好的男朋友。我呢?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也替我介绍介绍对象啊!郁闷!大大的郁闷!
好在堤内损失堤外补,那天我很郁闷地回到家后,继母石姨小心翼翼地来探我口风。说她一位老同事的侄子前阵子刚从美国回来,是位博士生,目前受聘于省城某集团公司工作。今年二十八岁,想找个合适的对象成家。不挑剔别的,只要求女方心地好脾气好就行。
“翩飞呀!我觉得她侄子的条件不错,想介绍给你。如果你愿意,等双休日他从省城回家时,安排一顿晚宴让你们吃个饭见个面,如何?”
我刚刚才被梅老师的硕士堂弟打击到了,现在听说继母要介绍我认识一个博士海归,顿时觉得有扳回面子的机会。毫不迟疑地点头:“行!见个面就见个面。”
或许这一面也就是见过就算,海归男没准看不上我。但无论如何,咱好歹也能混顿大餐吃吃,也不亏。
33、
头一回相亲,对象又是一位海归,这让我挺把这次相亲当一回事的。
虽然这年头的海归已经不如前些年那么值钱,但对于我这么一个每天只是围着一群娃娃们端茶倒水喂饭擦屁股的小老师来说,还是挺有份量的一人物。美国回来的喝过洋墨水的博士,不能不让高考两次才好不容易考上一个二流大学的我自觉矮了三分。
为了不让自己感觉更矮,相亲的事我不动声色地做着准备工作。
表面上我似乎无所谓这场相亲,没有为此添购新衣新鞋。实际上我偷偷花两百块钱买了一套品牌塑身内衣回来,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里试穿。勒得自己呲牙咧嘴,总算将腰围勒小了一寸多。腰细一点,身体曲线就出来了,看着镜中婀娜了几分的身形,我沾沾自喜。
身材塑出形来了,我得再抓紧时间保养一下皮肤。其实我的皮肤一向很好,是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胖女孩大都在皮肤方面相当占优势,又白又嫩又滑,像一碗刚磨出来的雪白新鲜的水豆腐。
周一鸣为此好几次“不怀好意”地想掐我:“你就让哥掐一把试试,看是不是果真嫩得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