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茶水间里闲聊的人,都兢兢业业坐在工位上埋头苦干,就连平时最爱粘着自己说八卦的话痨霍江北也头也不抬。
什么情况?
他滑着座椅来到霍江北的身边,悄声问:“你们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集体中邪了啊?”
那家伙闻声,拿着笔指了指天花板,迅速回了句,“来人了,”然后一脚把卓肖寒踹回工位,急切说,“少爷,你可别害我。”
“……”
卓肖寒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静止不动的吊扇,又瞄向走道上风风火火搬文件的几个职员以及办公区一刻不停的敲击键盘声……
猜想只有一个可能:贺周城来了。
当时离家出走,好兄弟贺周城为他两肋插刀,又是安排自己在他分公司上班,又是提供别墅给他住,报恩心切的自己总想着和他聚聚,请吃饭什么的,却总是不巧地撞在对象出差的时机上。
现下人来分公司了,吃个午饭的时间总该有吧。
想着,卓肖寒拿出手机,避开霍江北的视线拨了个电话过去,然而对面比自己想象得要快接通电话。
就在卓肖寒要说出几句亲昵的见面话语恶心他时,贺周城先一步开口:“你上来一趟吧,我正准备找你。”
甚至都没有一句亲友间应有的名字称呼,就迅速切断了。
“……”什么东西?
卓肖寒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觉得姓贺的这小子是越来越清高了。
为了不让人怀疑,卓肖寒从桌面拿了几个文件夹,路过霍江北身边时,这家伙还一脸同情,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估计在他心里,自己这是在为各位同志去顶住炮火了。
总裁办公室的楼层,贺周城的专属秘书林昕在电梯口看起来已经静候多时了。他是个长相俊美,身材劲瘦的oga,卓肖寒曾经几次想象过,他和贺周诚在一起的样子。
毕竟,总裁和秘书,alpha和oga,天生一对。
“卓先生,好久不见,贺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他声音清越,态度不卑不亢,脸上挂着礼貌性微笑,可比姓贺的好上不止一点。
“哎呀,贺总,半辈子没见,您近日龙体还好吗?”卓肖寒心情不太妙,准备先阴阳怪气一波解解气,奈何贺周城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太足,他进去才一会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贺周城没说话。
只是听见嗦鼻涕声后,立马动身去调高了空调温度,然后才走到卓肖寒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天,吐出一句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卓肖寒:“……”
贺周城比他高半头,脸上神情严肃的时候,压迫感极强,如此对比下,显得站在他对面的卓肖寒像个玩世不恭的小孩似的。
暂时懒得去想他得知消息的途径,卓肖寒边说边找地坐下:“是啊,我要结婚了,还比你早,你可得包个大红包恭喜我。”
总裁办公室的沙发实在是舒适,卓肖寒才坐下,就忍不住地斜靠上了。
见状,贺周城走到他面前,动手按了下几个按钮,没一会儿,卓肖寒便四肢舒展地躺平了。
“还是贺总会享受,你这沙发就和床一样舒服。”卓肖寒伸着懒腰,没来由地感叹了句。
贺周城走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坐下,开口道:“喜欢的话,改天也给你的别墅里送一套去。”
卓肖寒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不置可否。
反正这别墅是他的,不是自己的,他高兴送什么就送什么。
之后,贺周城又说:“肖寒,你真的了解那个姓晏的吗?”
他神色平静如常,口吻却像是在评价一个一文不值的赝品一样,锋利而深刻。
姓晏的…
“怎么,你调查过他了?”卓肖寒略显不满地问。
和小时候一样,只要他身边出现新的朋友,他都会以朋友的名义去将对方的家底扒个底朝天。
可好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有点边界感吗?
看到卓肖寒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他揉了揉额心,仿佛在对待不听话的小孩一般。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不过是个下三滥,朝不保夕,三餐不继的流浪汉,而且他身上还背着他养父的债务——”
“——贺周城,请你说话客气点。”
卓肖寒奋力打断他,觉得他这样说晏夏阳,实在是过分。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这句,他才清楚知道,初遇那天,晏夏阳被地头蛇围殴,恐怕就是因为欠债的关系吧。
“好,那我换一种说法,肖寒,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只是他的还债工具,你明白吗?”贺周城双手忽然抓住卓肖寒的胳膊,形态状似在摇醒一个执迷不悟的病人。
卓肖寒看向他紧锁的眉头,想到他也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怕自己被伤害才说的这些,没计较什么。
卓肖寒耸了耸肩膀,客气地拿开贺周城的手,泄了口气道:“周城,你误会了,他没有蓄意接近我,反而是我,是我这个混蛋觊觎他。”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尴尬,而就在卓肖寒以最轻松的口吻说出“我和晏夏阳结婚是因为我们彼此爱慕,而不是因为别的有的没的”时,贺周城的眼神倏尔涣散,灰沉了下去。
但没过一会儿,他突然侧目注意到了卓肖寒脖颈处的阻隔贴,眼里又亮起了点神采,问道:“肖寒,你分化成oga了?”
“……”卓肖寒一时语塞。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这类概率极为低微的二次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