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她就要动身去青云城了。
里里外外都忙活的不成样子,收拾家当,交代事情,整理衣物。。。
自从沈卿司上次在寿安堂闹了一次,再也无人敢给她脸色瞧,就连那些难治的小厮婆子们,见着她和她院子里的人都要俯首帖耳的给五分颜面。
众人皆知,谁才是这侯府的主人。
而主人心上的娇花,那便是更惹不得的。
“红袖姐这个拿吗?”
翠墨举着个青翠碗盏问道,还没等红袖回,那个小厮又问,“红袖姐姐,书都带哪些?姑娘的书也忒多了。。。”
转身,头面铺的流云姑娘又到了,冲着她一福身。
红袖忙的恨不得全身都长满了嘴,明日就要动身了,要收拾的实在太多了!
她赶忙吩咐了几句,又引着流云到了屋子里。
“呀你来了,昨日说的凤凰于飞的发钗可做好了?”
无忧的眼睛里开出惊喜的花儿,“果真你家的手艺便是最好的,我说什么,就能做出什么!”
她将那发钗插进发间,行走时候金玉相撞,步步泠泠的好听。
红袖笑了道了几句好,就退出房间,带上门,又忙活去了。
直至夜色暗了,才听着里面透出姑娘的吩咐,“红袖,送流云姑娘出去。我如今有此头疼,不要来人扰了,我且安睡了。”
红袖应了声,见流云姑娘推门出来了。
她本想送她出去,可才走两步便听见碗盏破碎的声音,张婆子高声的一喊,直教她蹙起了眉。
随手拉过一个小丫鬟,“你且送流云姑娘出去,我去瞧瞧这帮糊涂的!”
姑娘正睡着,做事也不知仔细点儿,这般高声的叫喊成何体统!
流云路过热闹的见山院,安慈的寿安堂,见客的前厅,姨娘的西厢,以及看门的门房。
直到了高高门槛的大门。
她撩起裙裾,迈了过去。
想不到,竟然这般的顺遂。
平宁侯府位于城东的冠通街,此处巷里是个高门贵族云集之地,个个皆是豪阔府邸,朱门高阶。
她坦然路过富贵,不瞧一眼。
又过一条街,小民便多了起来,她掺杂其中不显,脚步这才快了起来。
有巡城的骑马士兵路过,她的心跳骤然飞快起来!
可那些人连看都未看她一眼。
是了。
如今她白纱掩面,天色又暗,她又穿的朴素,谁会在意她?
她摸了摸怀里的路引,和腰间绑的一条白巾子,白巾子里是五十两碎银子。
去往城外看望余妈的这几日,她路过流云头面铺几次,发现此女子不仅身量与自己差不多高,整日还以白纱掩面。
只不过流云的腰身稍粗些,刚好她围条白巾子在里面,再结实的裹些碎银子傍身,身量就就几乎一模一样了。
这才有了她的吐露真情的信件,她以柔情蜜意为网,骗来了他亲自颁发的路引。
亦是她逃离他的,唯一凭借。
她可以拿着这路引一路无虞的出城,无人会拦。
而她看的书不仅多且杂,还有一本当地的水路图掺杂里面丝毫不显。
她已经将那图刻印脑海,知道出了西城再往西行六十里便能到一个叫燎原的水路的小码头,顺着那燎原小码头再行八十里,便是一个水路十字站,那里是交通要塞,来往人又多又杂,她便多换几条船曲折着走,天高海阔、船比蚁多,他又到何处去寻她?
转眼便来到了一家成衣铺子,便钻了进去。
须臾后,一个身着粗布的小子打扮的白面男子走了出来。
她转进一个人来人往的小脚店,定了个地字间的便宜房,半盏茶的功夫儿,便成了一个黑皮小子,身量也高了些,鼻子的右上方还长了一个难看的大痣,一下便压住了所有的秀气。
一路未敢停,转身雇了个马车去了马市,花了二十五两银子挑了一条中规中矩的黄马,就冲着城门走去。
途中路过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铺,白烟裹着香味,勾出肚中腹饥,她掏出五个铜子买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