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不会再傻傻等待。
那些对她最重要的,她不会再眼睁睁失去!
药,煎好了。
浓稠腥苦的药,此刻却承载她所有的希望。
再等不得其他,端起药,匆匆往余妈的所在的地方去。
山重水复,或许可待柳暗花明。
饮了两日的药,余妈总算是没有再咳血了。
桑无忧又照着病情日夜查起医书,药方随病情或增或减,只是她年纪尚轻不曾阅览万书,及至第三日的时候,余妈的病情忽然严重了起来,咳出几大口黑血!
惊骇的桑无忧几乎手脚不稳,就连往常喝药的碗也跌在地上,碎了。
颤抖间,见余妈如没有生气的石头沉重落于枕上,昏迷不醒高热不退!
呼吸也或长或短,心跳紊乱难测,面目青白,细瞧,竟然带了些死相!
想必已是穷途末路,拗不过一个时辰!
桑无忧思及她曾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过吊命的记载——以身试针!
这个过程痛苦而危险,一个错针就可能适得其反。
此法风险极大,可生死攸关,无法退却!
她先拿参汤吊住余妈的一口气。转身灯下寻针,对照着医书上的穴位,在自己的身上,狠狠扎了下去!
“啊!”
一阵剧痛瞬间袭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退路咬紧牙关,继续扎下第二针、第三针……
每一次针刺入肌肤,她都忍不住地浑身颤栗!
密密麻麻的阵阵剧痛,让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头本已破损,又经汗水一浸,更是火辣辣般疼痛!
牙齿咬紧下唇,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肉中,她努力不让痛苦的声音逸出唇齿!
腰后的那一块皮肤已经被她自己刺得鲜血淋漓,鲜艳的血珠从密麻麻交叠的针孔中渗出,却也不敢就此罢手。
必须万无一失。
他绝不能拿余妈冒险。
及至夜半,手中的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她身上衣裳绯红如血不辨颜色,唇色惨白如雪,踉跄着随时要倒下一般。
可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倒下,狠咬舌肉腥涩,打起精神稳定心神,这才敢上前给余妈落针下穴。
一针,没有反应。
两针,呼吸急促了起来。
比及最要紧的第三针,也是她刺烂自己的人迎穴,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全部的精神汇聚于这细尖发亮的针眼上,猛然一刺——
但听余妈轻唤一声“桃花”,才幽幽转醒。桃花,是她那个可怜早逝的女儿。
“余妈!”她喜极而泣,上前拥住余妈。
余妈双眼空洞涣散,比及魂回身体,望着她的眼神又慈穆了起来。
她桑无忧却忽感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头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入她的脑袋!
身体一软,瘫倒在了余妈的怀里。
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