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嫂子一见主事的余妈搭茬,乐得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继续兴奋道,“周家主母早逝,那周书人连个小妾也没有,如今家里就他们爷俩儿,都是好说话的!”
说着,她挤眉弄眼地拿肘子怼余妈几下,“余嫂子您说,这女子嫁过去,不就是最怕婆媳处不好吗?周家可好,婆婆早没了!可太省心了哈哈哈。。。”
她似乎是觉出这样笑有些欠妥,忙收了笑声,等着对面人的反应。
余妈思虑再三,确实觉得,周家或许是个好归宿。
眼见着还差临门一脚,那媒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余妈,“余嫂子您再瞧瞧这个!这还没个准信儿呢,人家都把礼金单子已准备好了!多有诚意啊。。。”
余妈接过,果真一张单子上写得密密麻麻,还真是很有诚意,正欲说话——
“这礼金给得这么足够,就算是个妾室,那也是十分合适的生意了。。。”
“什么?你说。。。妾室!?”
余妈声音一下大了起来,将在一旁看戏的无忧都吓了一跳。
“。。。对啊,我、我之前没说吗?”
媒婆看到对面人这样的反应有些难堪,可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调整出了笑脸,“妾室已是很好了,这礼金,就是娶个富商小姐也是足够的,嫂子。。。”
“谁是你嫂子?”余妈一下变了脸。
无忧从未见过余妈这般厉害的模样,立着眉毛瞪大眼珠子的样子,真挺能唬人的。
她却不知,余妈是真的动怒了。
她捧在手心的闺女,岂能做个妾!?
放她娘个屁!
瞎她娘的眼!
“哟~看来,你们孤女寡母的,心气儿还不小呢!”
眼见着要不成,媒婆也来了脾气,“别当咱们村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丫头是从那大户里出来的,可谁不知大户里的混脏?指不定已不是个干净的了,还在这挑三拣四?给你个妾做已经是很抬举你了!真拿自己是块干粮。。。哎呦!。。。你这老婆子怎么打人啊!哎呦!!!”
余妈气的理智全失,反手抄起手边的扫帚,转过来,拿那结实的棒子头狠狠地敲在那媒婆的脑袋上!
直敲得她脑袋如鼓槌敲鼓一般,铛铛作响!
“别打了!别打了!哎呦!”
媒婆用手挡也疼,不挡更疼!
直打的她抱头鼠窜出了屋子,可站在门口仍旧不甘心捂着脑袋大骂,“什么不干净的破烂门户!闺女不定是个破烂、货,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装什么清高!我呸!”
余妈气的摇晃,攥着扫帚追出院子!
又是将那烂嘴的婆娘一顿好打!
直到那媒婆跑得不见了,再不敢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
见无忧还在那儿吃着枣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她这样骂你,你也不气?”
无忧一乐,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气什么,这不是有干娘给我出气呢吗?有干娘在,她来一次,打一次!”
余妈也被她这话逗得又气又乐,“你啊你!叫我怎么能放心?从小就是个这么能忍的性子,干娘再不护着,谁还能护你?”
余妈又同她絮叨了不少的话,一会儿说那媒婆瞎了眼,一会儿骂周家的缺德。
及至说到月亮都挂起来了,这气,才算是捋顺了。
一瞧,闺女正倚着墙,打盹儿呢。
不由露出一笑。
这丫头胆小又能忍,却还有个心大宽容的好处。
这样的性情,也算是她的福气罢。
正当两人都以为此事掀过去的时候,一大清早,院子外头,就站了个人。
站了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