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殿凄清霜满袖,深宫女子意何休。
这宫廷的院墙太高,连鸟儿也飞不进来,空虚聊赖无声息。
锦澜宫里的小宫女大摇大摆地从外头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送炭火来的内务府的小公公。
“就放在这儿罢!”
那几个小公公点头哈腰地叫着比他们还小的这个小宫女一口一个姐姐,直叫的这小宫女向来软塌塌的腰身也直了起来。
“你们几个可得小心着点儿,这可是奉给元妃娘娘的用的,要是有分毫的差池,小心皇上要你们的脑袋!”
那几个小公公自然千般好万般好的回应,临走前还不忘把地上自己踩脏了的痕迹用袖子细致地擦好,这才伏低身子离开。
“清清,你在这儿吆五喝六的做什么?”
比这小宫女还大上一两岁的宫女叫住她,“咱们不过是锦澜宫的粗使宫女,不被别人欺负就算了,你怎么还敢惹这群内务府的小公公?就不怕以后,他给咱们小鞋穿?”
那小宫女嘴巴一撅,“以前咱们可没少穿他们内务府的小鞋呢!以前在周婕妤那儿,就是去内务府取个月钱都少不得克扣些,回去还要被主子骂无用,被打、被罚月钱,连馊了的饭都不给咱们吃。。。”
提到这样心酸的往事,就连那稍大一点的宫女也颇有感触。
“如今却不一样了!咱们有幸被调到这锦澜宫伺候,如今满后宫的谁不知咱们锦澜宫主子的威仪?就连皇后身边那几个得力的老太监都被皇上赐了死,不过就是拦了咱们锦澜宫的人。。。如今更是无人敢惹咱们了,风水轮流转,也该是咱们耀武扬威了!”
清清入宫本也不是为了伺候人,是为了多攒些银钱的,可是她家境不好,进宫的时候根本没银子使给那些派活的嬷嬷们,她自然也就被分派给了不得宠又脾气不好的主子。
几年到头下来,不仅没存下些什么钱,还落下了一身的伤。
这回她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有了捉弄那些过去对自己不好的下人的机会,她又岂肯放过?
整个后宫,风声鹤唳。
此刻,就连锦澜宫里最低阶的烧火宫女也没有人敢得罪。
前几日皇后娘娘无视皇上的命令夜闯锦澜宫,虽并未对那宠妃做些什么,可当晚就被皇上发落,收走其凤印不说,还杀了不少皇后娘娘的忠仆。
那可是一人之下的皇后啊,得罪了锦澜宫也是这样的下场,一时间,即使是有心人也不敢再与锦澜宫有任何的冲突了。
锦澜宫,更静谧了。
“怎么,新来的唱戏的你不喜欢?朕看你似乎没什么兴趣。”
那唱戏的身上穿的绛红衣袍溜走最后一角,这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她和顾叶初。
“我没有心思。”已经过了许久,她还是这样一副病恹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他几乎做了自己所有能想到、讨好她的法子。
送金银财宝,她不屑。
给她万千赏赐,她看都不看。
还有他的宠爱,自不必言,如今还夜夜住在别处,连她的身子都还未近。
“桑桑,你说,朕都做到这般地步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他不是没有性格脾气,只是面对她,一直在压抑隐忍罢了。
“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接纳朕,才肯安安心心做你的元妃?”
她冷冷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若你一直这样下去,就不必等着那孩子的消息了!”
“千帆?千帆他怎么样了,你为何要这样说!顾叶初,你不能,你决不能伤害他!”
顾叶初看到她那死水微澜的眼眸终于有了精神,才算是笑了笑,嘲弄的。
“提到他,你就有精力了?就知道说话了?不过就是你和沈卿司的野种罢了,也值得这样的惦念?桑桑,他的种,到底有什么好?又岂能比得过朕。。。”
“我桑无忧要杀要剐皇上随意,只是不要在我的面前侮辱千帆,他只是个孩子,对你什么威胁都构不成——”
顾叶初冷笑。
如今,是构不成。
可沈卿司那样的狼子野心,他的种,又能好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