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虚浮着,竟连自己的鞋子都只找到了一个,将就的穿上了,可另外一个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天杀的沈卿司,怎么、怎么天雷还不劈你脑袋!?”
她醉的实在是糊涂,站又站不稳,衣衫穿的也是七零八落的。
此刻倚在一个结实的酒桶上,攥着他塞给她的一块玉碎牙,直恨的牙痒痒!
“赶明儿个哪日,本姑娘给、给你下个不能人道的药!叫你欺负人。。。”
。。。
“整天折磨本姑娘,早晚、早晚叫你跪在我面前为你自己所做的事情,哭着请罪、求饶!”
。。。
“敢欺负我?没、没你好果子吃!”
。。。
“等我找到机会了,我还跑!跑到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骂的大声,全然不顾是不是有人在巡逻或者有人听见。
边骂着,还边不争气的掉着泪珠子。
“沈卿司,你凭什么这么折辱我?就凭你是侯爷我是婢女?难道我就不是个人了吗?呸——我不服!我永远不服!”
这样的话,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的。
可她此刻醉的实在是糊涂,出走被抓住后的失落和冤枉她清醒的时候还能开解自己,还能忍着,可一旦醉了,这些个情绪和话儿,全都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她以为这些事情她早过了、翻篇儿了。
可是,真真切切的眼泪告诉她,并没有。
就像过去的很多情绪,并没过去,只不过是被她压在心底,故意不去听。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骂了过久。
只等那酒劲儿一撞上来,便倒在地上,昏睡个不知人事。
这样荒唐的事情,好歹也只有这么一次。
这一路,他倒是安分了起来。
沈卿司总是这样。
人前的他,克己复礼又冷漠难以亲近。
可只有她知道,他的浪荡疯狂与阴翳偏执。
后来的日子,他陪她赏了一路的美景。
二人也偶有说笑,倒也一路无虞。
也眼见着,她的忧愁淡了不少。
只是她撇去了过去在他身边假装的温情和睦与深情许许,整个人清冷难惹了不少。
本来一日的水路,却慢行了两日,方到了侯府。
下了船,早有宽敞明丽的马车等候,二人方上了马车,慢悠悠地朝着侯府而去。
离了水路,她浑身自得的气质顿失,又沾了苦涩。
这样的苦涩,最惹怜爱。
车里有一横榻,榻前置一翘头小桌,桌上摆着一盏红彤彤的石榴。
百无聊赖之际,她随手捡了几个吃了,石榴多水,迸溅的汁液染的唇瓣亮晶晶的鲜妍,如春雨后的茑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