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点点头,反正这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了。
陈闻又问:“你怀疑这篇新闻,是我爆料给媒体的?”
洛译愣住半秒:“……之前怀疑,但现在我又不确定了。按理来说,那天在姜哲家发现洗面奶后,知道姜哲有女友的人,只有你和我。不是我这边的人,那只能是你。”
两杯酒端上来,陈闻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不止是你我二人知道,还有……凶手。”
洛译再次查看新闻里的字眼,恍然:“崔小月家里有什么东西,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而凶手一定去过她家里。”
陈闻说:“姜哲死了,崔小月也死了。凶手把这两条消息爆出来绝不是巧合。可能是情杀啊。”
洛译一时没想到这种可能。
的确,第一次新闻是姜哲的死亡,第二次是崔小月的死亡,这显然更符合凶手的行事动机,更像是一种杀人标记,更病态的炫耀。
洛译诧异道:“林永安是凶手吗?”
陈闻轻声说了个不一定,音乐声又喧嚣起来,洛译不得不靠近了些,才听清陈闻的声音:“林永安每次来仙苑找他哥,都只有一个目的。”
洛译问:“什么目的?”
陈闻:“要钱。”
“那次我在仙苑遇到他们在吵架,就是为钱的事。”陈闻顿了顿,“开始我不清楚他们的家境如何,后来才听说他们的母亲患了重病。所以,林永安找林永逸要钱,给林永逸很大的压力,他们才会吵起来。”
调查林永逸的时候,洛译查了个底朝天,情况的确如陈闻所言,甚至更恶劣。林父生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身上还背负了不少欠款,母亲为了照顾父亲也患了病,加上年纪已高,病来如山倒,生活十分拮据。
林永安看上去是个乖孩子,就算和哥哥林永逸感情并不亲密,也不会是那种明知家里困难,还要雪上添霜的人吧。
陈闻继续说:“要钱未必是缺钱,据我所知,林永安每次要的不多。他在宠物店的工作工资不高,只够日常开销。”
洛译说:“你的意思是,他找林永逸要零花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家兄弟从小就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林永逸早早辍学打工,就是为了赚钱贴补家用。
所以这样家庭的孩子,是没有零用钱的概念的。
喜欢什么东西,也只会止步于喜欢,不敢奢求得到。长此以往,不仅是物质方面,感情方面也会变得不敢索取,只能默默。
陈闻与他想的是一致的:“林永安的物质欲望很低,能让这种人花钱,除非花钱的对象不是自己。”
洛译道:“他要钱买东西,是送给喜欢的人。”
陈闻点点头:“很有可能。”
洛译紧皱眉头,喝下一大口啤酒。他喃喃道:“林永安十有八九是喜欢姜哲的,只是姜哲应该什么都不缺吧?林永安能送他什么呢?”
陈闻的手撑着脑袋,半斜着身子,已经整个人直面洛译。他背后是舞池里斑斓的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陈闻好笑道:“所以你发现矛盾的地方了吧。”
洛译一瞬间清明:“林永安如果缺钱是为了给姜哲买东西,他不可能杀姜哲。如果不是为了姜哲,杀了姜哲他也拿不到钱。快速来钱的办法里,杀人灭口是下下策,除非姜哲傻到随身携带巨额现金。”
陈闻朝他举杯,颇有夸他的意味。
音乐声很激动,洛译的尾巴被对方暧昧的笑容轻抚,瞬间炸起,得意地继续分析:“我们曾对姜哲的遗物进行过清点,资产少得可怜,他根本也没能力携带巨额现金。所以林永安为钱还是为情都没理由杀姜哲。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陈闻举杯的手愣在半空,半秒,又自然地送到唇边,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着闪光,似笑非笑地回应着他。
洛译的一杯酒已尽,喊来续杯,然后问:“当时我就奇怪,但我实在不懂娱乐圈的事——出道一年的明星,银行卡的存款只有几千块,这正常吗?”
陈闻听罢,露出费解的神情:“这不太好笼统的概述,得分人。假设有那么一个人刚毕业找工作,一个月赚两千块,得特别省吃俭用,一年才能攒下几千块钱。但如果这个人的消费欲望比较高,不仅不能攒钱,还得背债。”
“你的意思是,得看他每个月收入多少?”洛译疑惑,“不对呀,你是星娱公司老板,你不看公司财报的?”
陈闻尴尬地别开脸:“嗯,姜哲每个月赚的肯定比两千要多。但赚得多未必花得不多,我的意思是,得看姜哲的钱都花在哪了。”
洛译想了想:“姜哲的银行卡流水都查过,两三个月才入账一万块,一年加起来不过三万多,开支也与入账持平。”
陈闻说:“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姜哲不应该没钱的。”
钱都去哪了?
聊到这里,弯弯绕绕回来,焦点落在了阮泰身上。
作为姜哲的经纪人,同时也是星娱公司实际负责人,姜哲能赚多少钱,阮泰最清楚最明白。如果姜哲没有得到应有的钱,阮泰一定逃不了关系。
陈闻的第二杯酒上来,他忽然站起身,端着酒杯,想要走往舞池里走。那里面有很多人,各自摇头晃脑,沉醉在音乐中。
洛译下意识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还好陈闻没有真的动作,很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拽回身边。对方口中有淡淡的酒气,还有点甜味。
洛译闷声说:“你在小巷子里的话,是在提醒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