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血旺!”顾晓晨喊,“老大,你最爱的毛血旺!!”
陈闻走到会议室门口,对在小黑板前发呆的洛译说:“过来吃饭吧,听晓晨说你喜欢吃毛血旺,所以我点了。”
洛译没有动作。
陈闻只好走过去,看到小黑板上的几张照片,分别是卢兴旺、林德伟、程艳、孟何还有阮泰。他知道对方还在为案子发愁,但这么不吃饭可不行。
陈闻想了想。
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其他人都进会议室里吃饭去了,热热闹闹的声音玻璃也隔不住,就像饭菜的香味一阵一阵地飘来。
陈闻轻轻伸出手,拉住洛译的手腕,说:“走吧,晚了就得被他们吃光了。你最爱的毛血旺诶。”
洛译回神,感觉到手边的温暖:“……毛血旺。”
然后他大叫:“对啊!我靠,顾晓晨!嘴下留旺!!”
两人入座,洛译的心思全在干饭上,从顾晓晨的碗里把毛血旺夺过来:“是给你点的吗,那么自觉就吃上了?全还回来!”
顾晓晨酸道:“哎哟哟,怎么吃个饭还区别对待了。是是是,人家小陈总专门给你点的,我可不配吃。”
洛译根本不害羞,大大咧咧地大口吃。
陈闻倒是有些耳红,低下头,心虚地吃了一块麻婆豆腐,结果夹到一块辣椒,把自己辣得够呛,猛灌水喝。
李宣一心二用的本事稳定发挥,一边吃饭,一边操控投影播放监控。整个嘉澜酒店几十个摄像头呢,一人盯着一个看都得看几天。
先放的是酒店大门监控,程艳是7点50分来的,和她的打卡记录7点55分相符,没什么问题。随后程艳先打扫的12和13楼,也符合代班的说法。一直打扫到9点20分,程艳搭电梯往上,她又开始打扫16和17楼。
打扫完已经是10点半了,与此同时间段的酒店监控几乎没有什么人,大多都关门休息了。程艳把清洁用品放进杂物间收好,拿出了她的帆布包——就是消防层里发现的——她从楼梯间往下。
果然!
洛译没有推测错误,昨晚程艳昨晚本职工作后,去了消防层。
但因为消防层没有监控,不能确定程艳进去做了什么。程艳消失在监控里消失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
这里就涉及到程艳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进入嘉澜酒店工作。
他想起李宣说的,程艳高中辍学后就来江城打工了,但这么多年没有一次五险一金的交保记录。这说明,程艳从未进入正经的公司工作过,很可能大多数工作都是临时工,就像嘉澜酒店清洁工一样。
临时工的待遇是极差的,要做的工作却比合同工还累。
程艳这么多年,一直做着这样的工作,为什么?她在暗地里调查着什么吗?需要她牺牲自己的前途,只为了能够随时变动。
饭吃完了很久,他们没有在监控里发现程艳。
到这里几乎可以确定,程艳应该是从消防层的06号房里跳楼了。
但同样的,他们发现,程艳的老公也就是孟何,昨晚8点在嘉澜酒店大门出现,和四个男的一同进入酒店,到了2楼包间,大概是应酬喝酒。其间孟何进出很多次,最后一次在10点10分,下楼去了酒店后面的花园,大概到11点才从花园出来离开。
陈闻注意到,孟何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慌张。
洛译立马让李宣放大监控,可惜当时没有高清的拍摄技术,放大后非常模糊,缩小又不太能看出人的表情。
但陈闻既然这样说,洛译只能暂时相信。
他说:“联系这个孟何。”
李宣按照民政局给的电话,拨打过去,关机。
所有人立马紧张了起来。
因为上一个关机联系不到的人,是崔小月。
警笛呜啦啦地响,洛译一刻也等不及,带着人火速赶往程艳家。
程艳家在下江区的一个老小区里,离嘉澜酒店非常远,离百齐制药厂倒是挺近——看来这夫妻两租房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程艳。
走在握手楼间,爬着楼梯,这里有点像之前郝思聪的家——可怜的少年还在看守所等待判决——这里比那里还要破一点。阴沟里满是异味,像隔夜的尿壶,酸不溜秋。
洛译下意识看了眼陈闻,居然担心少爷养尊处优不习惯。但陈闻表情很淡然,甚至走得比洛译都快几步。
到了程艳家,敲了敲门,果然无人应答。
然后暴力破开,打开屋内的灯,家里很乱,像被人洗劫过。好消息是没有孟何的尸体,坏消息是家里的财物都空了,孟何不知所踪。
陈闻站在门口,没有上手。
洛译想起,好像是他吩咐过对方只能看不能动。
陈闻的目光扫过狭窄逼仄的房间,落在卧室里唯一的书桌上。书桌上什么都没有,非常干净。这简直格格不入,有人拿走了什么。
程艳家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最值钱的可能是那两个家电,还破旧不堪像是哪个二手市场拖回来的废品。
客厅的窗户外面挂着程艳与孟何的衣服,有些潮湿,没有收进来。冰箱里还有之前的剩饭剩菜。屋子里的一切都好像按下暂停键,只等待主人回来就能重新开始。
可是孟何去哪了?
他如今是是死是活,还是身处险境半死不活?
洛译看到那张干净的书桌,下意识觉得有东西被带走了。这个人翻箱倒柜,把程艳的家弄的一团乱,为了找什么?和程艳在嘉澜酒店里调查的东西有关吗?
而那张书桌应该也是程艳在家里唯一活动的范围,程艳几乎不化妆,抽屉里只有一瓶大宝和一瓶珍珠霜。如今也被翻得凌乱。桌面上的镜子也有些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