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关上网页,什么都没说地笑了笑。
魏赫打量着他的神情,以他们的关系这样的话已经显得有些过界,再往下就不能说了。要搁以前魏赫才不管别人在想什么,他想说就说而且要说到自己爽了为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潜意识觉得这人已经够惨了,虽然嘴毒了一点,但毕竟行动不便,离开许慎珣后续的医疗生活都成问题,发生这种事他一定比谁都伤心。魏赫的嘴就像被黏住了一样,在神色黯然强颜欢笑的周清面前,他硬撑着站了几分钟脑子里的想法转了几番,最终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神色黯然强颜欢笑的周清又多呆了一个下午,和另一个编剧仔细敲定了很多要修改的细节。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天色也黑了下来。他往外走了几步,一辆熟悉的宾利开了过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同行的张编剧啧啧赞叹:“少说300个……这不知道又是哪位老板来接小情人了。”
周清朝他尴尬地笑笑,几步走过去迅速地将想要出来的人按了回去,他抬起头,隔着车门朝同事招了招手:“那我们下周见。”
张编剧:“……”
张编剧:“好的。”
车稳定地开了出去,后座的许慎珣才委屈地问:“是我见不得人吗?”
十一月份,晚上天气已经接近零度。他仍然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外面套着定制的黑色大衣。头发一看就精心做过,泛着柔顺的光泽,衬衫袖口的袖扣低调而优雅,露出的一截腕骨让他有种别样的性感,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张脸带来的冲击力,大屏幕检验过360度无瑕疵的脸此刻正在柔和的车顶灯下,向着他唯一的观众展现他那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对着他这套全幅武装的装备,周清习惯性地走固定流程:“你今晚真好看。”他仔细地将许慎珣看了一遍,又补充道:“新换的木调香水我也很喜欢。”
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被人看到了影响你的事业。”
然而这一次,许慎珣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露出被夸奖后得意的样子,相反,他露出有些阴郁的表情。过了会,才突然郑重地说:“我们公开吧。”
周清低头看着被他拉住的手:“怎么突然这么想?”
许慎珣试图挤进周清的怀里,然而个头太大,最终只能趴在他的膝盖上,他闷闷不乐道:“反正圈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公开之后,就没有这种垃圾新闻了,我只是帮她拿个杯子也能被拍成这样——公开吧,公开好不好?公开之后,大家都会知道我是你的人。”
“公开之后也一样的。”周清用手指帮他梳理头发:“只不过绯闻会从谈恋爱变成出轨,到时候传起来会更难听。”
“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许慎珣生气道:“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你现在不是就在为他们说的话焦虑吗?”周清一针见血:“而且你的职业生涯还有很长,你必须考虑声誉对你未来的影响。”
许慎珣坐起来:“我从来不认为和你在一起是一件丑闻。”
“我知道。”周清的目光也柔和下来:“但是你在这个圈子里,你就不得不去考虑别人的眼光。我身体这样,如果再被挖出来以前的事。我们以后如果一直在一起还好,但是一旦分开,你会承担非常多的压力——”
许慎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以后会分开?”
周清毫不退缩:“我也不想走到那步。”
“我希望你永远顺顺当当的。”周清慢慢说道:“人生比你想得要长得多,其中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譬如我也没有想过爸妈会离开我们,而我会失去一条腿。”
“但是我希望你永远有退路。”周清说:“我是你哥,我在爸妈坟前保证过我会照顾好你的。”
许慎珣沉默半响,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他撩起刘海,将手指插入头发中,喃喃道:“真是受够了你这幅大义凛然教育人的样子……这个时候又把架子端起来了。”
“这么想当我哥,那先到爸妈坟前说清楚啊!”许慎珣攥紧周清的手腕,将那张漂亮的脸凑到周清面前:“说你是怎么在弟弟床上叫的那么大声的,咬得那么紧,我想拔都拔不出来……”
周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将手掌盖到他的脸上。
“中午赶时间随便垫了点,忙了一下午我现在又累又饿,没有力气揍你。”周清疲惫地说:“许慎珣,你要记住,你今晚欠我一顿打。”
魏赫的小侄女过生日,小女孩自小便是这个哥哥的粉丝,为了魏赫能来还特地把过生日的地点选在了离剧组很近的一家酒店。两家关系很好,魏赫也确实喜欢这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小姑娘,嘴上说着我很忙身体还是出现在了现场。他一进去就被一堆疯狂的小学生包围了,拍照签名一条龙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魏赫的小侄女骄傲的鼻子都长了:“我就说我叔叔是魏赫吧,你们还不信!”
等到他精疲力尽地脱身出来,已经是晚上8点多,他想去楼顶抽根烟吹吹风,一出电梯刚好看到许慎珣从另一座电梯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还能是谁,跟着神色淡淡的周清。
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就许慎珣的绯闻争吵过了,周清虽然看着跟下午那会没什么区别,但是魏赫就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不怎么高兴的劲来。
他盯着那边看得太久,对面的人也似有所查地抬起头来,周清笑道:“真巧。”
许慎珣闻言也看过来,认出了是他后,礼貌性地朝他点了下头。
他在外面一贯是这幅冷淡的样子,高兴了多说两句不高兴接受采访也几个字就过去了,早些时候还被人攻击端着,几座奖杯加身后就变成了寡言少语艺术家,不爱搭理人变成了有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