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呼百人应,夜晚很黑,林秀芝看着周围一个个贪婪的眼神,心都要凉透了,只是一个野猪,他们就恨不得要当面抢的模样。
“妈——”江行宴知道他妈伤心了,人群中有很多还是他妈看着长大的,那种看着孩子长歪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心痛。
贪婪的人有,善良的人也有,第一个怂恿村民的人是个比江行宴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人。
他还没说两句,他爸在人群中找到他,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呼上来,年轻人捂着脸,“爸,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年迈的老头虎虎生风的往儿子腿上踢了一脚,“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儿子自然不敢跟爸爸还手,让他爸逮着狠狠的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老头将儿子拉到林秀芝和江父面前,抬脚往儿子的膝盖处踢了一下,年轻人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
“老哥、大妹子对不住啊,孩子不懂事。”老头跟江父、林秀芝讨好的笑笑,紧接着揪着儿子的耳朵,声音响亮的吼道。
“你还敢打你林大娘的注意,要不是江家,你这辈子都别想认识个字。”
老头子家里没钱,供不起孩子上学,林秀芝当时送小儿子去学校,看到一个村的小孩趴在学校的窗户边翘首企盼。
回到家以后,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家里没钱交不起三毛七的学费、书本费,她回家找江父商量了半宿,最后俩人决定让孩子孬好认识几个字。
总比大字不识的在地里刨食的强。
要不是林秀芝和江父,眼前的年轻人这辈子也不认识字,更别提说什么出去闯闯了。
经过他爸的一顿殴打和解释,年轻人羞愧的低着头,自己拖着还有些疼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什么也不敢说了。
江宗正正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江父不显山漏水的,立刻决定:“大哥,分给大家吧。”
“这可是一百多斤的野猪,全分了?”江宗正不可思议的重复问了一遍。
“嗯,都是一个村的人,有的还是一个族谱,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宗族,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抓阄分给大家吧。”
江父拍板决定后,村里的人一个个高兴的欢呼,说江父是个大好人。
林秀芝还在疑惑呢,咋回事,自家老头子可不是这么个舍己为人的人,当她好奇的望过去。
俩人一对视,一个被窝睡不出俩人,江父一个眼神,林秀芝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好嘛,红脸唱完了,该唱白脸了。
“不行,刚才还逼着我们把猪交出去,现在干什么?”
林秀芝虎着一张脸,阴晴不定的望着江父,指桑骂槐:“你好心,把人家放在心上,人家可不会惦记你的好。”
:各退一步,惊吓后发烧
“你倒是答应的挺快,把野猪交出去,咱们呢,咱们家里让野猪祸害的跟蝗虫过境一样,东西东西坏了,野猪也没了,你要是不想过日子了就直说。”
林秀芝大声的跟江父吵架,不知道内情的其他几个人吓得不轻,潘文兰揪着自己男人的衣裳,让他上去劝劝。
男人呲牙咧嘴的摇摇头,他不敢啊,这时候的妈战斗力直接爆棚,自己要是敢说一句话,下一秒肯定跟爸一起卷铺盖滚出去睡。
楚桑宁逐渐凑近江行宴,在夜晚的遮掩下,没有人发现楚桑宁双颊微红,眼睛都像是吣着泪水的。
她低声问:“大娘没事吧,你要不要上去劝劝?”
江行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妈向来好面子,在外面绝对不会跟家里人吵起来,以防成为别人吃饭嘴里的谈笑。
这次?江行宴脑子转的快,见他爸低头没说话,面色淡定,忽然明白了什么,拉着楚桑宁的手腕往后退了退,“没事的,咱们站远点,别被波及到了。”
这是演戏呢,演给那些有小九九的村民看的。
果然,在林秀芝和江父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里的人这才察觉自己太过分了,一个两个的上前,挡在俩人中间。
伸出手劝架:“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呢,别吵了别吵了。”
“林大娘说的也不错,人家自己打的野猪,关我们什么事,江叔好心,但是我们不能得意忘形,忘了感激。”
一个年轻人义愤填膺:“大队长,江叔家里已经遭了难了,我们不能白白占他们的便宜,这样,我们用工分换行不行?”
林秀芝那边吵架声忽然停了,“成啊,但是谁要是想不费力气不费工分的把野猪拿走,我林秀芝第一个不同意。”
白脸说完红脸说,江父在一边念叨:“哎呀,大家都不容易,咱们就少要点,让家里的孩子也都吃上几口肉开开荤腥。”
原本听到林秀芝的话还在犹豫的人,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念头了,是啊,他们大人不吃没什么,孩子呢,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馋的跟什么似的,割二两回家让孩子也尝尝肉的味道。
“大队长,就按林大娘的办法办吧,我们用工分算,不让大娘吃亏。”
江宗正点点头,“行,大野猪先放大队的仓库里,明天晌午干完活再分。”
他停顿了两秒,又跟大家伙打个预防针:“江家杀野猪贡献最大,江家先挑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啊。”
“是啊,应该的,我们都同意让江家先挑。”有奶便是娘,村里的人也不反对了,一个个高兴的像是捡到钱似的。
江宗正让人抬着野猪先走了,他年纪大了,大半夜的忽然惊醒,眼看着都到下半夜了,等人走后他问了一嘴:“都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