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风云际会,各路仙擎巨擘相聚一堂,尽可切磋问剑,互相指点,魁首自有奇宝相赠,只是有言在先,台上刀剑无眼,死生不怨,也不得寻仇!”
台下有一散修起身相问:“既说魁首有奇宝相赠,我等大胆问个明白,这奇宝是不是传闻中的心魄?免得众人争个头破血流,送的却是些平平之物,还请应尊主解惑。”
雷女回首看向应无咎,后者颔首,她得到示意,深吸一口气道:
“今日问剑大会夺魁者,可得心魄一枚!”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巨石入海,震起波澜无数,台下众人都炸开了锅,难掩狂喜之色,但也有生性谨慎的人出言问道:
“心魄乃世间奇宝,应尊主真舍得拿出来当彩头?”
雷女冷冷睨了那人一眼:“信便信,不信退出便是,我们又不曾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参加,魔域就算不把心魄拿出来当彩头,早晚也要被你们夺了去,倒不如拿出来各自都清静!”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魔域之中便有一块心魄,惹得三教九流的人都动了心思,应无咎怕是不胜其烦,这才拿出来当彩头吧?
毕竟万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心魄在檀越手中无人敢夺,但如果落在应无咎手中那可就大大不同,是个人都可以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去争上一争,如此说来还不如把心魄交出,也免去无数麻烦事。
众人心中有了底,也就不再发问,就在各宗长老互相商量着该派谁去打这个头阵的时候,一抹紫色身影忽然凌空而起,翩然落在了比武台上,赫然是天欲宗的月灯长老,只见她冷冷盯着应无咎,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天欲宗月灯前来领教诸位高招,不知魔域哪位愿上台比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真正想比试的对手是应无咎,可惜不打到最后一关应无咎是不可能出手的。这次问剑大会共来了二十余个宗门,但只以无妄、天欲、飞星、鸿蒙、神机,外加一个佛门为首,这六宗各出一实力强悍的人和魔域对擂,端看谁能赢到最后。
应无咎指尖轻点座椅扶手,声音低沉玩味:“水魅,你去。”
“是。”
一名形貌温柔的蓝衫女子闻言应声飞出,轻若无物落在月灯对面,她微微颔首,眉间一点朱砂绝色:“魔域尊主座下护法水魅,请月灯长老赐教!”
月灯对于魔域之人从不留情,道了一声“当心”便飞速袭来,她手中金铃大响,水魅却丝毫不受干扰,身形悄无声息化作一团流水将月灯包裹其中,以柔化刚,二人在场上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下首空余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身影,细看是名扛着算命幡的年轻书生,他挑的位置也是巧妙,恰好避开无妄宗的视线,挤在一堆零落的散修中间,堪称如鱼得水。
檀越坐在无妄宗首位,面色沉静,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牵动他的心绪,身后左边是低调至极的奚年,右边则是一身无妄宗弟子服饰的唐素,再后面就是萧泉那群人。
陆延看着看着,忽然乐了:檀越身边怎么尽是些卧底?幸亏自己没过去,不然又要多一个了。
陆延捋了捋嘴上的假胡须,坐在一堆散修中间低头掐算,看起来就像个算命的臭道士,没办法,应无咎不许他来问剑大会凑热闹,他只能乔装打扮出此下策了。
这些散修无门无派,自在逍遥,规矩不似大宗那样森严,彼此之间互相交谈吹牛,倒让陆延听了不少八卦。
“呸!什么名门正派,真是恶心人,问剑大会人人都可以上场比试,偏偏檀越了不起些么?带着六宗的人把名额都占尽了,难道让我们干看着?!”
“道兄何必气恼,六宗之中派出的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我们连他们都打不过,又如何与魔域的那些人对擂,还是在旁边看热闹吧。”
“你说的什么屁话!就算你我实力不济,难道天下散修就没有能和他们对打的了?莫不是高手只能出自六大宗,余者不配称为高手吗?”
“哎,你这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陆延听他们吵架听得津津有味时,只听四周陡然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水魅破了月灯的摄魂金铃,将她一举击下擂台,世人只听闻魔域五大护法实力莫测,却不曾想厉害到如此地步,想那月灯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竟然如此就轻易落败了。
按照规矩,下一个对擂之人由魔域挑选,但见水魅环视四周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鸿蒙书院的圣笔书生金无墨身上,缓声问道:
“久闻圣笔书生大名,不知可愿赐教?”
金无墨闻言难免惊讶,不知枪口怎么就对准了自己,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拒绝,心底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手持一杆春秋笔飞身上台:
“请姑娘赐教了!”
话音刚落,水魅便倏地攻了过去,如果说她刚才对战月灯尚且留了几分情面,此刻对着金无墨却是招招致命,天下至阴至柔的水流亦有着不逊刀剑的锋利。
陆延在台下观战,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只见水魅化身一片漩涡将金无墨裹入其中,然后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蓝色的水流竟渐渐变得比鲜血还要红,一声惨叫响起,金无墨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
鸿蒙书院的弟子慌忙起身去扶,却发现金无墨右臂已失,竟是被活生生斩下了一条臂膀,不由得神色大骇:
“师尊!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