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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陶炙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咕噜”声，似乎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合理的说辞来。

几个家丁立时“客气”地将他“请”了出去。

大东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黎萤：“杜仲信中将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一见，倒是当真如此。”

他放下白玉箸，那双略显疲惫和混浊的老眼中，竟倏尔敏锐地射出来两道锐利的光来。

“黎娘子，你大费周章，引我前来，必定不会只想在我府上当个厨娘这般简单。说吧，你意欲何为？”

他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黎萤便也不再藏着掖着，明明白白道：“我想与您签一份对赌协议。您作为投资人，给我第一笔开酒楼的启动资金，一年后，若我能让酒楼的进项，成为您所有产业的魁首，您便继续投资我，若我不能日进斗金，便将您的投资连本带利，悉数退还，绝无二话！”

那大东家尚未开口，倒是跟在他身边的美艳妇人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敢说这样的大话？不过只是些吃食，说破天去，不过卖上几十两银子，靠你这酒楼日进斗金，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大东家低声喝止道：“莲姬，不可妄言。”

莲姬不快地瘪了嘴，却终究还是没在意开口。

黎萤胸有成竹道：“民以食为天，日常饮食的开销，乍看之下似是九牛一毛，可经年累月，却也是一笔巨款，何况酒楼食肆，人来人往，自古以来，便是消息流通最为活泛之处，经商之人，最看重人脉，酒楼若是全国连锁，对大东家的生意也是极大的助力。”

那大东家虽然并未听说过“全国连锁”一词，却也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倒是心神一凛。

这位小娘子，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同他年少绮梦中的一道清丽妙曼的身影重叠，竟让他久违地生出了些唏嘘之感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吩咐手下，取了银票来交给黎萤。

“黎娘子，老夫便与你赌上这一场！”

莲姬眼看着黎萤只是凭借一桌清汤寡水的白鱼，便空手套白狼，哄得老头子大把银票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只觉得自己每一条肋骨缝隙里的皮肉都疼了起来。

她还想劝些什么，黎萤全然不察，握着银票站在青天白日下，煦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晒得人周身的血都热了几分。

她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铺子了！

黎萤定了定神，直奔天香楼。

陶炙和几个伙计正愁眉不展地围坐在桌边，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朝不虑夕的忧心模样。

“你这毒妇，来耀武扬威，瞧我天香楼的热闹么？”

陶炙恨恨地瞪着黎萤，眼中恨不能射出怨毒的火焰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天香楼在镇上的酒楼中独占鳌头多年，就算偶有劲敌，也被他明里暗里耍花招驱逐了，可怎么偏生这小娘子才来了没几天，他便节节败退，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黎萤看出他神情中的不甘，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陶掌柜，我本无意和你拼个高下，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逼我在先，怨不得旁人。”

陶炙眼尖地瞧见了她手中的银票，心下了然，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