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她如今是个情场失意需要安慰的怨妇吗?苏浅暗暗的笑了笑,赶了小五出去,自己也不点灯,靠着淡淡月光摸进内里的卧房,将外袍脱了,便摸上床。
床上的被褥已经铺好了,苏浅掀了被子便钻了进去,却在上床前顿了顿,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看了自己。
那感觉,仿佛是这些日子里,半夜无意醒来时,能感觉到秦诺就在身边。
今天可是美妾进门,秦诺怎么可能在这里,苏浅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冷风,脑袋有些昏昏的,眯了眼便往被子里钻。
可是身子刚触上柔软的被褥,床里一动,忽然眼前黑影一罩,肩上按上一这有力的手。
这一下苏浅吓得不轻,可是常年练出的习惯却不是尖叫救命,而是浑身肌肉一僵,手臂上绷紧便要动手。
随即便听秦诺的声音道:“浅浅,是我。”
苏浅的手已经按上了秦诺脊椎的某处,听了这声音,身子不由得一震,却是放松了下来。
“呼……”吐出一口气,苏浅一下子松了全身的力道,感觉压在身上秦诺的手也错开了在一旁,然后似乎裹着被子靠起了身子,渐渐熟悉黑暗的眼睛,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虽然放开了人,秦诺却伸手将苏浅的手抓过包在手中,道:“怎么这么冷,这可是秋天了,晚上出去,也不知道多穿些。”
苏浅顿了顿,有些心虚却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对着秦诺,道:“你怎么在这里?”
秦诺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这是我的卧室,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觉得有些头痛,苏浅道:“怎么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在新房里陪着新娘子?跑到我这里来,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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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我去守着别人?”秦诺这话在秦老太太找苏浅摊牌的那天晚上,就似乎一模一样的问过苏浅,可是那时却是沉着脸,语带不悦。而如今,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脸色,可是却这话的音调却微微上扬,似乎是在调侃。
苏浅有些摸不透秦诺这突来的变化,觉得有些冷的将被子往上又再拉了拉将自己裹紧,侧脸注视着秦诺阴影中熟悉的轮廓,微微的皱了眉,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让自己说什么才好?
秦诺也没有说话,便这么静静的等着苏浅的回答。
停了半响,苏浅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诡异,而秦诺子在黑暗中的面色,似乎越来越认真了。心里有些什么念头动了动,终究还是压制下去,转了身道:“既然已经进了门,以后都是姐妹。相公待她好,也是应该的。我有什么想不想得。”
声音冷冷淡淡的,一如秦府筹备莫伶雅进门的这几日。
从秦诺答应了纳妾进门开始,苏浅便知道她与这秦府,已经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对着秦诺,也就便恢复到最开始的冷漠和礼貌,虽然此时心中已有波澜,难免不时会有些抑郁,可是终究也还是压制了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吓人,秦诺没有说话,苏浅也没有再说。本来还想着也该再装模作样的劝劝秦诺赶紧走人,别让人家大姑娘新婚夜独守空房,可是心里也突然的什么都不想说了,躺着闭了眼,一阵阵的倦意袭来,有些困顿。
正有些困倦上涌,却突然听见秦诺一声淡淡的叹息,随即身子一动,人已经斜了过来。
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秦诺将上半身悬在苏浅上方,脸对脸的看着她,低低唤道:“浅浅……”
这一声浅浅,竟是带着些许久不曾有的温柔低语。
苏浅一怔,刚睁了眼,却只见到温热呼吸迎面而来,额上一暖,竟是落了一个吻。
轻的如鹅毛一般的吻点过即止,在苏浅茫然了片刻正心里一团怒火上涌要发作时,秦诺的声音缓缓在黑暗中化开:“浅浅,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让苏浅的脑袋停机了那么一下,心里的火瞬时熄了下去,又在涌上种不之名的烦躁。
伸手推上秦诺的胸膛,可是男人却异常固执的不愿挪动,苏浅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忍下将他摔出去的举动,只是用手隔开自己尚觉得安全的距离,道:“秦诺,你干什么?”
秦诺这身子也不是山上的土匪,这地上又硬又凉的,万一自己这一推摔下去摔出了什么伤啊病的,麻烦的还是自己。
“对不起。”秦诺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并不再往下靠近,只是保持这样的距离,凌乱垂着得发丝落在苏浅脸颊,有些痒痒的。
本来今晚上那一阵风吹雨打的,苏浅觉得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可是没料到秦诺的态度却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转变,有些无奈的苦笑道:“秦诺,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
从进府开始,秦诺对她虽然无情,却是给了她最需要的自由和尊重,那个时候对这世界一无所知,若是秦诺真的如那样蛮横的男人,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况娶妾,这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虽然她不能接受。可是却也不该用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衡量这个年代的男人,留在秦府,这对自己不公平。可是一味的责怪秦诺,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
涌起这念头,苏浅心中突然好过了些,略侧过脸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秦诺道:“浅浅,我娶莫伶雅,真的是被你气疯了……”声音里有一点软:“我原以为我们从清风寨回来,该是彼此情深意切,可是却没有想到娘说要我纳妾,你竟是一点反对都没有,我一气之下答应了这事,原来是想让你吃醋,却没有想到你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