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两银子工钱,对秦家来说,十几两银子便是像小五那样的大丫鬟也拿的出来,可是对民间的女子,却也并不是一笔小钱了。
苏浅听完明婶的话,道:“明婶的话,大家都知道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先是静了一下,然后有个声音怯怯的道:“三太太,我的绣活,真的不太好……我也和明婶说过了。”
刺绣这活计,在这个年代人人或多或少的都会一点,可是要说技艺如何,那就另当别论了。今早不过一个多时辰,明婶能找进这些姑娘,也已经不容易,所以对手艺要求,自然也就标准放的低了。
苏浅也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们只管绣就是了。按着我给的图案,专心点,我相信大家。”
这一句我相信大家,说的当真是一点谱都没有。明婶找的这一群姑娘,都是些零星散工,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
不过苏浅既然说了怎么样都给钱,那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明婶招呼着,到了一处房间。
这房间不小,却因为挤着放了十来张桌案,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房间里的设置很正常,和一般的绣坊一样,可是不一样的,是这房间是点着灯的。
现在是大白天,可这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子却被黑布掩的密密实实,只能隐隐的透出些光,不管是从里面往外,还是从外面往里,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门开着的时候,还有光透进。关上了门,房间里却完全只剩下灯光。
虽然光线并不暗,可是却让大家觉得有些奇怪。
不由得心里有些不踏实的互相看了看。
苏浅笑了笑:“大家不要担心,这房子没有什么问题,我让大家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因为这批绣服是宫中要的货,我怕会有人从中作梗,才做的小心了一些。这两日里,大家分成两班,六个时辰一换,就算是休息的人,也不能出这房子,吃喝一律有人送进来。可能是辛苦了些,不过只到后天早上,一人一两银子,不管绣的好坏,完成了多少,都没有关系。”
等着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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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极大,不知道原先是做什么的,可是现在已经被隔成了两半,一半的地方放着刺绣的桌案,另一半拉着厚实的帘子,想来就是苏浅所说的休息的地方。
两天两夜,连门都不给出,姑娘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有那么一点忐忑。
苏浅见众人的脸上还是面有犹豫,转身看了明婶一眼,明婶会意,往前走了一步,笑了道:“大家不认识三太太,所以难免心有忌惮,可是这事情,是我喊大家来的,你们还怕我会骗你们不成?”
明婶这么一说,姑娘们脸上都有了笑意,她在长安的刺绣界许多年,也算是颇有经验的人物。所以大家虽然对苏浅的话并不是很信服,可是却对她没有什么怀疑。
苏浅丝毫不在意姑娘们是不是信服自己,只见大家都嘻嘻哈哈了,也就笑了笑,转脸道:“明婶,既然大家都相信你,那这事情,就你多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明婶忙应了。指挥着两个小厮将放在一边尚未刺绣的成衣一一分发给大家,再一人发了一件成品,让大家按着那个模样照葫芦画瓢。
苏浅再嘱咐了两句,便出了门。
门外依旧是阳光灿烂的,这事情没有两天便能结束了,该好好地考虑一下下一步。虽说这笔单子成了能赚不少钱,可是也不能说那么大的绣坊,就当真的一笔单子吃一年吧。
房间里拿到了样品的姑娘们,不由得都犯了难,那些绣服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针一线都是极有经验的绣工的心血,拿到了手里一看,便知道自己难忘项背。
有姑娘犹豫再三的也没能下的了一针,有些为难的抬头道:“明婶……这衣服,我实在是绣不了啊。”
“有什么绣不了的?”明婶走到姑娘身边,接过针线,看也不看的刷刷便刺进了几针,打了个有些歪歪扭扭的轮廓。
姑娘们一见明婶动手,便都围了过来,再一见明婶绣得这样品,不由得都傻了眼。
明婶是几十年的绣工了,再是随便,也没有理由绣得如此差劲儿。
明婶却无所谓的很,丢了针,指了指道:“就照着这个绣吧,尽着自己的本事,能绣成什么样子,就绣成什么样子。货是好是坏不打紧,三太太自然能交了差。”
一见明婶动了手做了示范,姑娘们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各自回了位子,各显神通。自然也有比明婶这样品绣的好的,却也有不如的。却都放开了手脚,再没有什么拘谨。
明婶一见姑娘们开工了,也就放心的走到了一旁准备的桌边坐下。
桌上放着明晃晃的油灯,明婶摊开苏浅这些日子整理的资料,一笔一笔的往下看。
门外的院子里,小五和漪纹正翘着脚对面坐着。
那是院墙靠着门的地方,放了两把椅子一张小桌,桌子上,放了瓜子茶壶什么的,两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闲聊的同时,都竖着耳朵听着院子外面的动静。
时间过的也快,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中午,两人恪尽职守的连着方便都是一人去一人守着。半步也不离开。
一直到了下午,两人裹着厚厚的外袍,在被阳光照着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的听见噗的一声响,一颗小石子被从院子外面丢了进来。正丢在桌子上小五的被子里,扑通的一下溅了些水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