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没戳簪子,不知她用什么巧法儿将头发盘得规规矩矩正正当当。
身上没戴配饰,光靠她一身大红喜服就显得整个人儿得体又富贵。
“不愧是宫里来的女人。”
安家老夫人单手收了茶,念离双手刚一离,老夫人故意手抖了一下,眼看着茶水就要泼出来,念离却似乎是预见到这一幕一般,一瞬间双手扶了上去,和和气气地说:
“娘慢用。”
安老夫人斜了她一眼,不用多说,这婆媳第一次过招,以婆婆的完败告终。
按照规矩,她过门第一天早上来给婆婆奉茶,就正式改口叫娘了。
媳妇有做媳妇的规矩,婆婆也有做婆婆的规矩。
这个时侯安老夫人本该是把祖传的金锁送给她,可是安老夫人却只是啜着茶不言语。
一旁看着有些骚得慌的二姨娘快嘴道:
“媳妇儿莫怪,这安家祖传的金锁当初传给了宝儿的亲娘,现在戴在宝儿身上——”
念离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宝儿是安以墨故去的正妻颜可留下的独苗,也是安以墨心里永远的痛。
这也不知这二姨娘是有心还是无意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么一嘴,这不是惹安老夫人不快么?
果真,安老夫人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老二,你非要在这大喜的日子给我添堵是吧?好端端地提这个伤心事儿作何?”
说罢,安老夫人又故作姿态地对念离说:“念离,你是宫里来的女人,见过大世面,不要笑话我们安家粗鄙。”
粗鄙?你指桑骂槐在这儿寒碜谁呢?
二姨娘听了这话也挂不住脸,当下横起了眉毛。
两个老太太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明面上打起来,必须马上转移话题,可是她初来乍到,究竟说些什么好呢?
念离眼珠子一转,突地说:
“娘,姨娘,我刚从天上人间回来,相公让我带个话,那边厨子做的饭太油,点名要我们安园私家做的绿豆糕。”
一句话让两个老太太都熄了火。
天上人间?你个小兔崽子结婚第一天就跑去逛窑子?
“岂有此理,他早茶都没吃就跑出去胡闹了?!”
念离浅浅笑着说:“不,相公他昨晚连喜酒都没吃就走了,不过媳妇儿刚刚已经去过了,掀了盖头,喝了酒,洒了花生莲子。”
……
说这番话时,念离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满。
若换成别的女人,自己的相公在新婚之夜跑到青楼去,那脸上没了面子,心里也泛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