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菓菓被他的气极反笑:“仙君此话颇有歧义,阿祭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我为何不护着他,又谈何阻你?”
好似无论余菓菓说什么上清的神情都不会有什么起伏,只是道:“大殿内行礼之人非你二人,更何况礼未成,你们不是道侣。”
余菓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极其不佳,死死搂着青年的窄腰,冷哼道:“我与阿祭拜过祖辈排位,见过师父,又何在乎这些虚礼!”
“你……”上清仙君不知被她哪句话触怒,眼底杀意涌上,“那本君杀、了、他、便是。”随着这句话话音落下,上清周身灵力开始躁动,止不住的杀意向着余菓菓怀中的谢无祭奔袭而来。
余菓菓攥紧手中苍衡剑,她的阿祭两世以来因眼前人所谓的天生魔体祸世,受了太多莫须有的苦,如今她要护在他身前!
“师妹,我来助你!”谢无祭昏迷未醒,余菓菓正欲寻找机会破围,将他放至天乾锅那处时,沈云霁将手中长剑向着这处掷出,挡住了上清仙君丝毫没有留情的一击。
余菓菓毫不迟疑,转身抱着谢无祭落至下方祭坛安全之处。
“哎哎哎,仙子若放心老小子我,就将这位尊上交于我照料。”正当她将谢无祭靠在祭台一侧时,一名略显邋遢的灰袍筑基修士,靠近两人,主动请缨。
他长着一张见之即忘的路人面容,毫无特色,修为也仅仅只有筑基巅峰,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余菓菓眯眼,狐疑道:“你为何不再天乾锅内?”
“啊!老小子我运气好,刚才一直躲在那具棺椁下方,没被发现。”灰袍修士乐呵呵一笑,没有丝毫扭捏。
留给余菓菓的时间不多,她不能放任沈云霁一人抵挡上清。
就在这时,沈云霁的本命灵剑被挑落,被那股汹涌的灵力绞成碎片。
“他若有事,我必唯你是问!”余菓菓犹豫一瞬,取出灶王爷给她的防御法器,置于谢无祭怀中,方才闪身飞入战局。
徒留灰袍筑基修士看着谢无祭‘昏睡’模样扯了扯嘴角,他忍着踹一脚的冲动,拍了拍青年的肩,“差不多可以了,别以为本君不知你早已换回了身体……哼!装得还挺像那回事。”
倏而,青年长睫掀起,露出血色凤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淡淡瞥向嘀嘀咕咕的灰袍修士,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抚在胸口处,嘴角噙着淡笑,低声喃喃:“此番倒是托了魔灵镯内那一缕魂魄的福,除却噬心咒,天道反噬对本尊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了。”
……
那一边,余菓菓方回转半空,就见沈云霁被上清一掌击在肩侧,脱力向下坠去,她忙不迭追随而去,去被银袍带血的太阴星君拦住去路。
深渊上空,由谢无祭魔气所结成的屏障,因他昏迷而散去,如瀑的月华倾泻而下,太阴的力量再度回到鼎盛!
情势转瞬回到对他们不利的一方。
余菓菓举剑逼退太阴半步,侧首望向还欲追随而下的上清仙君,冷声道:“师兄他也曾是您……引以为傲的大徒弟,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取他的性命。”
“……师尊。”
那道如雾似霭的白色身影生生顿住,回首,面上带了凉薄的神情,一字一顿道:“他、该、死。”
“本君给过长芜机会,可他非但不顺从本君的安排杀了谢无祭,更是交出越清玉,执迷不悟地同他为伍。”
“你……!”时至现在,上清仙君仍是如此这般几欲杀谢无祭而后快,令余菓菓一口气闷在心口,声嘶力竭:“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师尊……”
上清仙君神情漠然:“本君无错。”
余菓菓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将余光撇向太阴的方向,见其毫无动作,遂不着痕迹地向下靠近沈云霁所在的位置。
“不好!”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时,却见上清仙君竟执剑纵身飞往谢无祭所在的方向。
两边位置相反,显然上清方才是故意为之!
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谢无祭的命!
而今余菓菓分身乏术!
那处仅有灰袍筑基修士守着谢无祭,绝无可能挡下上清的攻势。
余菓菓毫不迟疑,同时苍衡剑如有所感,竟分出几分神力给予余菓菓,助她更快靠近上清仙君。
当下,苍衡剑势如破竹,剑身如流光,含着杀意劈向上清仙君。
只听“噗嗤”一声,苍衡剑无所阻地自后直入上清仙君左胸,穿体而过。
白衣人生生顿住,殷红的血自伤口处向两旁蔓延,束发的莲冠被剑气刮落,银丝散落。
他如同沾染雪意的人,浑身都是白的,就连周身涌动的灵力凝结成的冰晶也透着白。
故不断蔓出的鲜血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显眼。
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疼了余菓菓的双眸,她捏着苍衡的手一顿,“为、为什么?”无论是在青云山上,还是后来化作小锅精下凡于剑峰修习藏心剑道,她的剑法都学得并不好,甚至连精通都算不上。
上清仙君怎么会躲不开她的剑招?
“你……”余菓菓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她,上清体内的生机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可他却毫无作为,甚至没有要动的意思。
上清究竟想做什么?
突然,那人修长半透的手抚至背后,指节生生握上剑刃,沁出血珠。
余菓菓因讶然,掌心脱力松开剑柄。
上清仙君微微用力,向后生拔出苍衡剑,霎时鲜血如注,喷涌得更为汹涌,几乎将那身白衣染成暗红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