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本该三间房,由于徐山山昏迷,自是需要一人留在房中照料一二,哪曾想隆邱突然封城,城中滞留的人员太多,导致每一间客栈都几乎满客了。
是以卫苍灏财大气粗,便要了一间最贵的套间,四人一块儿挤一挤。
四人中,一人昏迷不醒,三人间说熟悉,又非那种知交好友,要说不熟悉,彼此间也有那么一点过往交情。
同处一室,本该是言谈交深、增进友谊时刻,但偏因为某一位昏睡中的女子,他们之间又有某一种奇怪、古怪的气氛悄然而生。
客栈生意红火,厨房内忙得不可开交,嘉善只能跟客栈老板错一个火炉、一个陶罐,在房中焦制中药。
中药的苦涩味道随着水开而散开,窗外日暮西下,云蒸霞蔚。
“卫施主,你与徐山山之前去做了什么?”
嘉善打开了窗,将味道散了些出去。
卫苍灏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温茶入口“无可奉告。”
“那外面正生的事情,与你们所做的事情有关吗?”古月伽容直接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卫苍灏缄默不语。
他不清楚,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只是晋帝那方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并封锁了隆邱对外的所有路线,想必卫家军那边定是没有顺利脱身离开,倘若晋帝的人头还有公孙及他们被查到……
卫苍灏起身,他对古月伽容郑重道“伽容,替我照顾好徐山山,我要出去一趟。”
古月伽容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出去……你的身份敏感,若这时被晋帝的人查到,会十分危险。”
“我会处理好的。”
卫苍灏走到徐山山的床畔,俯视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微凉指尖落在她的颈侧,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半晌,然后他看到一缕绿色的“丝线”从他的手上流向了她。
他微微弓下身子,深沉的眸子蕴着暗潮,竟比窗外的夜色更深。
“它是你所需要的吗?”
安静阖目的徐山山自然不会回答他。
但卫苍灏却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
他将伴随他多年形影不离的玉扳指取了下来,然后将它握入她手心,他眸光细致而敏锐地观察着,只见徐山山失去血色的嘴唇竟如涂抹了水粉,恢复了红润而饱满,气色也瞬间好了不少。
见此,卫苍灏放下心来,果断推开门出去了。
刚才他所做的事情古月伽容跟嘉善都看到了,只是他们没有出声干扰,关于他们身上的法器能够帮助徐山山一事,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也不必宣之以口。
给与不给,只讲究一个心甘情愿。
卫苍灏离开后,嘉善忽然道“他们刚出现的时候,一身的血气。”
自从得徐山山帮助开了“天眼”,嘉善的眼睛就愈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古月伽容视线从门边转回嘉善身上“血气?”
“人死后,会产生一种血煞瘴气缠身,尤其是会依附在仇人身上。”他如是道。
古月伽容迟疑“你是说苍灏他刚与人动过手……”
嘉善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她身上才是凝聚最多的。”
每一次见她,她救人亦杀人。
她是佛陀,亦是修罗。
古月伽容愣了一下。
“你是说,现在大厅中人人讨论的王府血案,是她做的?”他碧水波澜的目光迅凝固。
嘉善垂下眼帘,道“贫僧不知。”
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念起了经文。
古月伽容眼神复杂地看向徐山山,清风徐徐,吹起额头的碎风飘起,她睡着的时候透明而干净,似陇着清晖的月华。
——
“山,第四件法器咱们到手了,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毛毛在徐山山的意识中唤她。
徐山山的这一具躯体已经濒临崩溃了,有她不知节制的使用玄术的缘故,亦有时限要到来的缘故,但好在第四件法器顺利获得了,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吧。
“山,你快醒来吧,你的未婚夫们可能要遇到大麻烦了,你若再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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