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半晌,没摸到棍子,反而摸出来一串儿铜钱。铜钱用红线串就,总共六个,看着十分陈旧,从铜钱到红线都散发着浓浓的年代感,怎么也不像是年轻人会带在身上的玩意儿。
“……
李小毛在对面看着江橘白拎着的铜钱,愣住,“小白,这是什么啊?”
同样无言以对的江橘白看似淡定地将铜钱收了起来,“应该是我阿爷偷偷调换了。”
陈港摸了摸鼻子,“那我们开始打吧?”
李小毛已经在观察着床上,“他怎么睡这么死,我们讲这么半天,他都不醒?”
“喂,徐栾,出来迎战。”江橘白不耐,拽着被子,直接掀开。
被子一掀开,三人全都呆滞在了原地,心脏全都一齐停止跳动——床上的男生眼睛紧闭着,面色青白,毫无血色,胸腹没有任何起伏的迹象。
“生、生病了?”李小毛声音颤抖着,动手拽了拽江橘白。
看见徐栾这副俨然已不像活人的样子,陈港也不禁咽下口唾沫,看向江橘白。
江橘白怎么着也是两人的老大,他要是惊慌失措那还混个鬼。
他定下心神,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将手伸到男生的人中,良久,他才收回手,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眼皮缓缓掀起来,“是死的。”
误入灵堂1
“啊,死了?!”李小毛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陈港一步跃过去就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可陈港脸上也尽是张惶,“小白,怎么办?要不要打120?”
“人都死了打个屁。”江橘白声音抖着。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真的死人,死的还是同龄人,而且……江橘白伸手在徐栾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身体还是热的,刚死没多久。”
李小毛瘫坐在地上,“我只是想揍他一顿,我没想他死啊。”他说完后,一脸的恐惧,“小白,我们回去吧。”
江橘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小毛和陈港也都静静地等着他做出决定。
安静的房间当中,三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咚,咚,咚……
良久,江橘白抬起眼,“我们报警。”
“报警!”
“报警?”
不止李小毛和陈港不可置信,衣柜里的几个人也都一脸震惊,那几个人争前恐后从衣柜当中爬出来,跑在前边的人一掌将江橘白推出去老远,凶神恶煞,“不能报警!”
陈港板起脸,“江诗华,你们怎么在这儿?”
为首的是江诗华,江诗华跟他们一样,都是江家村的人。虽然年龄相仿,可江诗华这伙人却早早地就辍了学,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混社会,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又回了村里。现在在徐家镇的加工厂里打工,厂里不忙的时候,他们几个就满村满镇地溜达。
江诗华:“对啊,我怎么在这儿?我们是走错了,走错了!”
他旁边几个男生也连连附和,“对对对,我们走错了,这房子这么大,我们头一回来,走错了不挺正常吗?”
说罢,他们几个就要往门口走,似乎对徐栾的死亡浑然不觉似的。
“谁准你们走了?”江橘白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不让我们走你还想……”江诗华一甩头,却被陈港打断。
陈港:“你以为我们没听见你们说要偷徐栾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求财不得,就把他杀了,现在人死了你们还想跑?”
李小毛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跑到门口,将房间门反锁,用身体挡住江诗华他们,“就是你们杀的,现在想让我们背黑锅,没门儿!”
“你放屁!”江诗华见自己无缘无故背上了条人命,“我们哥几个摸进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我们都还没开始偷,你们几个就来了。他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是李小毛和陈港被人揍了,怀恨在心,然后就把徐栾杀了!”
“放你妈的狗屁!”李小毛着急得跳脚,“说了跟我们没关系就是跟我们没关系!”
“看吧看吧,心虚了。”江诗华旁边的李淼淼立刻兴奋道。
眼见着要打起来了,江橘白才终于想好,“别吵了,我们报警。”
他说着,便掏出了手机。
见此,江诗华冲过去就一巴掌把江橘白的手机拍了出去,“不能报警!”
江橘白漆黑的目光紧盯着江诗华,他往床上一坐,扫了死人徐栾一眼,缓缓道:“江诗华,我本来不觉得徐栾的死跟你有关系,但一听见我说要报警,你就这么大反应,你在心虚什么?”
这回,不止李小毛和陈港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诗华,就连李淼淼他们快被江橘白说服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跟江诗华拉开了距离。
“不是,我不是,”江诗华一下慌了神,“我没有,我那个……我跟江花月在搞对象呢,我怕被人知道,她名声就毁了。”
江花月的老公瘫在床上,是个植物人,江花月上有婆婆下有孩子,明明有个老公却过得跟个寡妇没什么区别,村里人都还可怜她可怜得很呢,没想到她居然跟个小年轻有一腿!
见江诗华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说谎,加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勉强对他还有几分了解,江诗华这个人,有可能偷鸡,但没可能杀人。
陈港不再看他了,看着床上的人,“那也得报警,我们要是什么都不说直接跑了,才是坐实了我们是杀人凶手。”
“我们没杀人,警察来了也找不到证据,到时候我们就如实告诉警察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们偷东西也没偷到手,我们揍人也没揍成功,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江橘白说道,说完,他瞥了眼江诗华,“去,把我手机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