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鱼一下砸在了徐逵的脚下,徐逵被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你轻点!”
他回头瞪了江橘白一眼。
是徐栾丢过去的,又不是江橘白。
江橘白没搭理徐逵,弯腰用手拽着勾着鱼嘴的麻绳,把鱼拖到了徐栾的坟前,跟之前那堆贡品摆在了一块儿。
“亏你想得出来,山里放些果子还能留几天,你弄来一条鱼,我们前脚走,后脚就被黄皮子偷走了。”
“偷了就偷了。”江橘白蹲下来,抓起一把树叶,擦了擦草鱼身上的泥土。
徐栾说不定就在旁边,他还是应该把好点的态度拿出来,让他瞧一瞧,自己可算是有孝心的。
徐逵看着少年蹲在坟前那严肃谨慎的动作,抱着手臂嗤笑,“你跟你阿爷一个样,神神叨叨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橘白不为所动。
“嘁,你还说上成语了。”
“这不是成语。”
“……”
徐家的人好像不是个个都聪明,除了徐栾,还有徐美书,其他人都挺普通的,和江家村徐家镇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这样的徐栾不是家族基因遗传下来的,而是幸存者偏差。
江橘白擦干净了鱼,又把沾满鱼腥味的手在地面树叶堆里搓了搓,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打量着徐家的坟地,阶梯状分布,很是威严气派,看着气势迫人,很有压迫感。
“那两个小土堆是什么?”坟地的不远处,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堆了两座小土堆,像这样的小土堆,山上最多,从不惹人注意,但因为江橘白知道自己村子里有个未成年女孩被车碾死后因为入不了祖坟就被埋成了这样一个小土堆,所以他才会注注意到,并且顺口问了一句。
两个土堆的两旁各栽着一棵树,不是徐家镇常见的柚子树。
不是柚子树或者是橘子树,江橘白就认不出了。
“不知道。”徐逵回答得很顺溜,“土堆肯定是土堆成的堆啊,这还用问?亏你还是高中生呢。”
江橘白低下头,最后搓了两下手,再抬起头来时,那两个小土堆旁的枯树出现了绿叶,绿色的芽片,很快就被粉红色的桃花给遮掩住,满满两树的桃花,成了黑压压的后山里唯一的亮色,可桃树下的景致,却漆黑如墨。
太异常了,此时是冬季,山上怎么可能会桃花盛开,又不是在温棚里。
少年看向徐逵,企图从徐逵的脸上发现对方在撒谎的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江橘白不会疑心是因为徐逵的演技太好,徐逵没那智商,也没那本事。
“弄完了走,冷得要死。”徐逵在一旁催促着,他话说完,已经走出很远了。
江橘白落在后面,他也只当没看见,反正来时是他带路,江橘白已经知道怎么回去了,回去也不需要他特意带路。
所以当江橘白悄无声息消失在他身后小路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看着幽深没有尽头的小路,两旁山林朝中间拢紧,他打了个寒噤。
还是年轻人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