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你最不满意的,还是这一桩了,”裴良玉轻笑起来,安慰他,“王家到底是福盈的母家,不会亏待她的。”
“再者,福盈也大了,若真有什么不乐意的,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裴良玉顿了顿,似是无?意道,“若你不放心,不如去?问一问她,也免得心里不爽快,看?着什么都不满意。”
齐瑄听得这话,反而笑起来:“是我之过,叫玉儿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裴良玉嗔了他一眼,美目流转间,却好似有千般柔情,让齐瑄更加迷醉。
“是我,是我觉得你担心我了。”
见齐瑄真要来哄她开?心,裴良玉赶忙把人?往外推了推:“还不快去?瞧瞧你闺女?去?,我打眼瞧着,她还真说不上多高兴。”
听得这话,齐瑄才?算上了心,先往锦绣苑去?了。
青罗进?来收拾茶盏,有些疑惑:“您才?回来,太子怎么又出去?了?”
裴良玉拨了拨手上的珠串,道:“我叫他瞧福盈去?了。”
青罗手上动?作慢了几分:“殿下,这要是皇上真为郡主与王家下明旨,以后您还要教导郡主吗?”
“自然是要教的,”裴良玉没有半点迟疑,“照着如今的教法,也不妨事。只是有些地方,你们得看?紧了,不能叫任何人?接近。锦绣苑那边,也别都搁下。”
“殿下放心,锦绣苑那头,都看?得清楚,这东宫里,唯有您的吩咐是最要紧的,”青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奴婢也使人?好生盯着呢。”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裴良玉向后靠了靠,舒服的倚在大迎枕上,也和青罗多说了两句。
“这件事成?了,福盈身边的人?事,就得多下几分工夫。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成?,日后我读邸报时,也能有个?伴儿了。”
青罗明白她的意思,道:“奴婢倒盼着能是后一种,咱们小?殿下是真心喜欢这个?姐姐的,若是日后情形有变,恐怕小?殿下要伤心了。”
“都还小?呢,等日后慢慢教导,惠安自然就懂了。这宫里的孩子,还没有哪个?对这些看?不透的,”裴良玉说着,又有些怜惜起儿子来。
这宫里的兄弟姐妹之情,利在情之前,只盼他能早些明白,才?不至于日后伤心。
第89章
过得两日,东宫新得了时鲜的瓜果?,差人往各处都送了一些。
除了孝敬宫中外,王家照旧是有,裴家自然也没落下。
不过这回,去?裴家送东西的,是最得裴良玉信任的青罗。
青罗来去?匆匆,不过说上几句话的功夫,就又返回了东宫。
这回得了东西的人不少,又是有旧例可循,算不上心血来潮。旁人知?道这个消息,也不过一掠而过,全没?放在心上。
等?到几日后,一个勋贵家的纨绔子,险些当街打死清流一系秉公?执法?的小官的事情一出,就更没?多少人在意这件事了。
那纨绔子出身国公?府邸,家里如今没?有顶门立户的能人,却和各家勋贵都?有些香火情。
家里老太太亲自出门求上一求,加上打的还是清流出身的官员,不少勋贵直接打了包票,必要帮忙。
“王侯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雪蕊说完,又有些不大自信,“殿下您觉得,那小官能得一个公?道吗?”
裴良玉没?开?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青罗在旁道:“那家能有这么大的脸面,不似别家败落下去?,主要还在他家老太太身上。”
“如今老太太亲自出门,虽没?进宫来求,皇上难道还能不知?道?总要讲几分情面的。”
雪蕊知?道是这个道理,却又有些难过,“这还是正经有官身的大人呢。”
等?雪蕊出去?了,青罗才?敢轻声问:“殿下您觉着?,这可是家里的手段?”
“家里又不是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哪儿能叫个官员甘心差点被人打死?”
裴良玉末了又叹了口气,“想是恰逢其会。”
只是裴良玉心里忖度着?,这事儿虽不是世家清流真心乐见,后头各家勋贵联络成势却必然少不了他们?推波助澜。
皇帝不是觉得世家清流联手,太过强势?这回正好是送上门来的好时机,只要运作?得当,何愁皇帝再偏心勋贵。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外头递了帖子来:“殿下,陈夫人在宫外请见。”
裴良玉心思?转了转,立刻便请。
陈夫人匆匆从外头进来,临到进了殿中,却把一身急切散了大半,“拜见殿下。”
裴良玉亲自上前扶她起来,才?问:“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陈夫人瞥了两眼殿中女官,裴良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很快,除了青罗几个亲信外,其余人等?,就都?被打发了出去?。
陈夫人这才?开?口解释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臣妇须得大张旗鼓见上殿下一回,还望殿下恕罪。”
“是为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裴良玉很快反应过来,陈夫人此?来,是为了做出清流为了对抗勋贵一方,特?意求到东宫来,却依旧没?能成功的姿态。
只是理解归理解,这事情做的,却叫人算不上满意。
裴良玉叫人上了一盏茶给她,才?道:“就算匆忙,夫人到底该先与我通个气才?是,不然这日后,您急匆匆的来,我又正有要事办着?,那见还是不见您呢?”
“殿下说得是,是臣妇之过,只是今日这事儿,殿下还是只当不知?的好,”陈夫人捧着?茶盏,低垂着?眼眸,“您是太子妃,便该身在高处,这些事,其实?已不该入您耳中了。”
裴良玉听罢,不自觉微微蹙眉,当即收敛起笑颜,“正因为我是太子妃,才?该多听多看,知?道知?道民间疾苦,否则,岂不是成了被供起来的物件,陈夫人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陈夫人轻轻将茶盏搁到了桌上,做出一副恭谨倾听的姿态,却显然不赞同她这番话。
“臣妇斗胆与殿下说上几句真心话。您与太子感情深厚,这在当下看,是好事。可情分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消磨的,您也该多为以后考虑考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