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烦他,憎恶他,她从来都未曾看起过他。
他手上力道一寸寸,慢慢加紧。
一同加紧的,是他那带着探寻之意的眸色。须臾,男人终于深吸一口气。于军帐之外,响起魏恪的声音。
“二爷——”
帐中找不见他,魏恪找到了郦酥衣这里。
得了一声“进”,黑衣之人走进来。
“二爷,”对方紧张道,“郭孝业死了。”
“我知晓,”沈兰蘅松开手,神色淡淡,“人是我杀的。”
魏恪本欲再汇报,闻言,一下愣在原地。
借着灯火,郦酥衣看到对方面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二爷,您何故下杀手?”
虽说他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西疆更可谓是他的天下。可郭氏身上有着圣上御赐的免死令牌,杀了他事小,犯上不恭事大。
“一条贱命而已,”沈兰蘅神色不虞,“我自会秉明圣上。”
魏恪又是一噎。
他本欲再言,却又看见世子爷面上的不耐烦。呆愣片刻,他只好拱了拱手,道:“是。”
郭孝业的帐外已乱作一团,亟需“沈顷”出面。
沈兰蘅侧首,回望了眼正立在墙边的郦酥衣。少女披垂着发,月华悉数落于那张清丽的面容之上。
她眼睫低垂着,眼帘之下,似有淡淡的疲惫。
沈兰蘅只望了她一眼。
男人步履平稳,大步走入那一片夜风之中。
……
郭孝义被沈顷就地正法之事,登即传遍了西疆。
没一会儿,那消息又从西疆传到了京城。
圣旨连同这一场大雪一齐降临到西疆。
冬至早已过,可如今西疆仍是寒气料峭,北风呼啸不止。簌簌的飞雪如鹅毛般纷纷而下,使臣翻身下马,将那一道皇诏施施然展开。
“圣旨到——”
使臣是辰时到的,彼时沈顷正在练兵,一见那道明黄色,周遭众人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埋头跪拜。
沈顷一袭雪氅,跪拜在人群之首。
“沈顷听旨。”
大雪落在他肩头。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罪臣沈顷忤逆圣意,蔑视天威,僭越犯上,有负皇恩,大不敬宗庙社稷。朕宽厚仁德,念其昔日功勋,赦免其死罪,加恩赐令受昭刑间十二关之水刑,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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