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背着苏黎夏来到陈记门口的时候,烧烤摊上座无虚席,座位几乎是坐满的状态,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不远处啤酒混合着小龙虾和烧烤的香味。苏黎夏正躺在江霖的背上,路上一颠一颠的,还有小风吹着,舒服得快要睡着了,这一下子突然停下来,她还有些抱怨,嘴上嘟囔着说了一句,要不是就在江霖的耳边,他差点都没听清。
“怎么停了啊?”
“我们到了,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会?”
江霖小声地哄着,还好苏黎夏喝了酒也不怎么闹腾,听话地从他的背上滑下来,眼睛半眯着,安静地站在原地。
“来,坐这。”
江霖找了一个空位,将苏黎夏安置在座位上,又给她先拿了一瓶矿泉水,盯着她喝了两口,又嘱咐了两句,才叫了服务员点单。
喝了两口水,再加上吹了会凉风,苏黎夏原本混沌的大脑都好像恢复了一些神志,她望了望周围一边吃着烧烤一边正聊得火热的客人,心下升起了一丝茫然,一转头又看到了坐在她旁边的江霖,莫名被吓了一个激灵。
“咦,江霖,你怎么在这里?”
江霖看着苏黎夏一脸疑惑的表情,莫名有些想扶额的冲动,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晚苏黎夏好像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了,他一时还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喝了假酒,怎么记忆还一阵一阵的。
“不对啊,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呵。你不是结婚了吗?”
江霖震惊?!他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没人通知他?
“哦,我忘记了,倩姐跟我解释过了,你没结婚来着。”
他刚想解释,苏黎夏就自顾自地接上了自己地话茬,完全不给人插空的机会。
虽然之前误会江霖已经结婚的事情,倩姐在一次私下聚会的时候提到了自己老公的战友,苏黎夏才明白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心下还松了一口气,可是更多的,还是后怕。如果他真的结婚了怎么办,他们这么多年不联系,送结婚请柬的时候也想必不会想起自己吧。苏黎夏有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她曾经私底下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再见到江霖的场景,两个人或寒暄或熟络或尴尬,却唯独没设想过可能是收到他结婚的消息。
江霖也有些感慨,之前他没弄懂,倩姐当时故意让他戴上帽子不让他下车,是想做些什么,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那天回去后,苏黎夏一下子对他冷淡了下来,都不联系自己了。
“江霖。”
“嗯?”
虽然知道苏黎夏可能现在神志有些不清楚,但是江霖还是回应了一声,他看着苏黎夏歪着头,用手撑着自己脑袋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转学的那一天。
窗明几净的教室,讲台上老师激情澎湃的讲题声,还有午后阳光倾泻而下,洒在偷偷开小差打瞌睡的女孩身上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走进教室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女孩被教导主任的声音吓得哆嗦的身影,以及她立刻坐直身体,睡眼朦胧但硬是装作无事生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就连他原本平静无边的心情,都不由自主为这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带上一份期待。也许会不一样的吧,他还记得他当时内心浮现出那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喜悦。
“我好想你啊。”
猝不及防听到苏黎夏近乎低语的那五个字,身处闹市的江霖内心一颤,周围喝酒划拳的声音夹杂着几辆跑车奔驰而过的轰鸣声,年少的喜悦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时间从远方穿透过他的心脏,说着,好久不见。
“我也是。”
江霖双眼望着此刻似醒未醒的苏黎夏,目光沉沉,眼神中有太多想要诉说的,他盯着她许久,最终也只是化为了一句,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很想你。
此刻所有的疑问仿佛都在这句话面前彻底失去了询问的意义,他不再想去探寻她离开的原因,不想再去追问她为什么自从毕业后就再也不联系他,为什么不回复他的消息,为什么这么决绝,为什么就这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