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回头让谢行给你发周末加班的工资。”森泽航说罢便翻身下床去洗漱了,沛诚慢吞吞地在床底找到自己的靴子——鞋跟全是泥巴和青苔。
过了一会儿,森泽航从门外拎回来昨天洗好晒干的衣服丢到床上,说:“快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去石匠铺逛一圈。”
两人从赌场老板娘那里支了些零钱便出了门——石匠听说两人要修复一个四人高的巨大神像,还以为来了大活,正在兴奋,又听说这石像地处镇子外面的神庙里,又火速连连拒绝,将二人撵走了。
随即他俩又去警局打探了一番——警局正在午休,一个人也没有,暂时关押犯人的铁牢笼空空如也,锁上也锈迹斑斑,破败得很。警局外得告示墙贴满了经年累月的悬赏单,基本都是难度过大所以被剩下来的任务,从解决家畜被袭的疑案到追捕抢劫犯应有尽有。森泽航看了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地瞅了沛诚一眼,明显是计上心头的表情。
“怎,怎么了?”沛诚问。
森泽航随手揭下一张悬赏单,向内对折了几下揣进怀里,但又巧妙地露着一个边,思索着说:“就算石匠答应了白天去修复女神石像,凭他加上我们两个人,要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也挺够呛的不是。”
“嗯,这个年代没有起重机,我感觉有些材料都搬不动的。”沛诚不明所以,“所以怎么办,我们还要花钱招其他人吗?”
“是得招其他人一起帮忙,但我不想花钱。”森泽航说。
“那要怎么做?”沛诚好奇地问。
“好办,等会儿我们去人流量大的地方挨个溜达一遍,再大声密谋一番,就说神庙的神像下封印着宝藏,是修复女神像的奖赏,听说是金子珠宝什么的,反正随便编。不用说得太清楚,只要只言片语流出去,自然会传开的。”
沛诚明白了——这是资本家在骗取免费劳动力,割NPC的韭菜呢。
“如果有人问起,你可千万别露馅,”森泽航接着说,“一定装出一副有所隐瞒,并不希望消息走漏的样子,但凡有人表露了兴趣,一定要尽力劝阻他们去一探究竟。”
森泽航退了半步,忽然演起来了:“什么?哎呀没有的事,我不知道,神庙什么的可不兴去啊,我们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的。”
沛诚笑起来,也摆出鬼鬼祟祟的模样学道:“没有啊,你听谁说的,什么红宝石……啊?不是不是,我可没说什么宝石,你可别和别人说啊。”
森泽航也笑了:“你演技好浮夸。”
“客气客气,”沛诚谦虚地说,“都是老师教得好。散播谣言嘛,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怎么叫散播谣言,”森泽航一本正经地说,“这叫利用信息差。”
不出半天,“神庙埋藏着古老的宝藏,能够全镇人一辈子吃喝不愁,只要修复神像就能获得,甚至还能许三个愿望”的风言风语在口耳相传中演变得愈发荒唐,已经传遍了半个草莓镇。两人踩着落日回到赌场时,发现赌场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詹姆斯!”沛诚惊讶地叫住他,“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还很担心你呢。”
“二位阁下!”詹姆斯兴高采烈地迎上来,“无需担心我,我可是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瞧我矫健的身手、瞧我灵活的步伐!”
“好好好,你牛。”沛诚敷衍道,正想问问他镇南神庙的事,詹姆斯忽又说:“对了,我的马找到了!”
“什么?”这下森泽航也震惊了——那夜里他明明亲眼见到黑影将马匹吞噬,只剩一层皮掉在地上,“你确定那是你的马?”
“是的阁下!我绝不会认错,这才是我的马,耳朵有个缺,我不会认错。”詹姆斯带着二人来到马厩处——他的马车前果然重新有了一匹马,全虚全尾好端端地站着,皮肉骨头和鬃毛都完整无缺。
“不可能。”森泽航仔细辨认了一下,但确实很难肯定和那夜里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匹,只能问:“怎么找回来的?”
“它就自己回来了,我也很吃惊呢!”詹姆斯心很大地说,“或许那天夜里光线不好,阁下错认成了别人的马。”
几人站到马的正面,平视马头——马双目瞳孔漆黑一片,没有眼白,一看就不对劲,十分吓人。但詹姆斯似乎毫无所察,只是开心马找到了,还捡起一柄木刷,给马屁股梳了梳鬃毛。那匹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既不会小幅挪动甩尾,也不打响鼻,宛如一个逼真的标本。沛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马眼死气沉沉,全无高光,如同一潭黑洞洞的死水,半点生气也没有。
他朝森泽航递去一个纠结的眼神,对方及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别说。
第24章我算是他的朋友吗?
“好恐怖啊!那匹马好恐怖啊!”一进得房间关上门,沛诚立刻抓狂,在屋里横冲直撞,像一头受惊的鹿,“他现在还要出门?还要去镇子外面?他要骑着那匹马出门吗?不要吧!詹姆斯疯了吧!”
森泽航却表现得十分镇定,他云淡风轻地说:“他不是有银剑吗,他不是无所不能的赏金猎人吗?让他去好了呀。”
沛诚迟疑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说:“您……您是不是在生谢总的气啊?詹姆斯是无辜的。”
“他无辜个屁!”森泽航一时不察暴露了心中所想,掩饰般地咳了两声:“没有啊,这不是你建议他去镇南神庙打探的吗?我们的探索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轮到他交作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