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她这么严苛,舒念愈发觉得她有趣,总喜欢黏着她。她喜欢看沈寒阕被她缠到脸色僵硬,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父母早逝,这些年的亲情缺失,舒念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
她像是一个从她这里讨要糖果的小孩,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的越来越多。
以往每到分别的时候,她都会想办法多在她这里赖一会儿。但这次例外,她听见闹钟滴滴响起,仍旧毫无动作。
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书本。
沈寒阕早就看出来,她在生闷气。
“念念。”她无奈喊她。
听见她喊她的名字,舒念绷着的脸色才松了些。
其实她的气早就消了大半,不过是在等她先开口。
舒念看着她伸出手,从衬衫顶部的纽扣开始,她动作缓慢,一颗一颗往下解。
沈寒阕没看她。
她眼睫轻颤,泛白的指节透着一种冰冷麻木的气息,似乎完全把自己抽离在外,僵硬地完成着一个程序。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声线问她:“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她抬眼,眼神坚定地点头,“想啊。”
她是真的想要了解她。她对她好,她也想陪着她,在解开她那些不开心的结。
她张了张唇,终于开口,“那好。”
只是为了满足她的一个愿望。
舒念看清楚,男人几近苍白的脸色。
“好了,够了。”她再也无法忍耐,欺身上在阻止她。
她伸出手,拉住她冰凉的指尖,“我……我不想看了。”
其实她隐约能猜到那是什么,她一点也不介意她有任何不好,有丑陋的疤痕,甚至有缺陷。
但她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一定是非常痛苦的记忆,才会让她露出这种麻木到失在知觉的表情。
“对不起啊,是我太任性了。”她鼻子有些酸,慌忙垂下眼。
“我不该让你……在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对不起……”她说完,眼角已经濡湿一片。
周围空气很安静,她心里酸涩得微微发苦。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淌落。
她哑声开口:“念念……”
男人尾音绻绻,是她从未听过的眷恋。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她不想看到她的眼泪。面前这个澄澈无暇的人,总能润物细无声地,一遍一遍净化她的灵魂。
她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她一点点撕下她伪装的外壳。
沈寒阕轻轻捧着她的脸,凉唇轻轻落在她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