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摸到脸上的伤又要抓狂,“啊,伤口有多深?明不明显?怎么,怎么回事儿……”
“当心伤口发炎!”莫胜男轻轻按住她的手道。
等焦糖患得患失情绪稍稍平息,蓝京问道:“发生了什么?”
她长长吁了口气,定定看着天花板道:
“很可怕,估计说出来没几个人敢相信……桥西直街一带全都是老破旧房子,大多数空着无人居住,其中很多小举家远迁或留洋海外根本联系不上。”
“区里对这部分持慎重态度,登记造册拆迁补偿费用专户管理,有效期长达二十年。”
蓝京参与过拆迁细则的讨论,当即说道。
焦糖道:“下落不明的专户管理没问题,但有人把这条正策研究透了,开始动歪脑筋——死亡绝户的,伪造遗嘱、公证书继承房产;指挥部联系不上的,他们打听清楚信息后伪造委托书全权代理,以后三转四转就到自己名下了……”
仔细琢磨方婉仪委托自己代理的各个环节,的确存在漏洞猫腻,蓝京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焦糖续道:“以上情况还只是程序、手续方面瑕疵,被钻了正策空子而已;我在暗访过程中渐渐查到一条可怕的犯罪链,有组织有预谋谋财害命的那种!”
“说来听听。”秦铁雁听到“犯罪”两个字立即瞪大眼睛。
“别忙,先喝口水。”
蓝京端来茶杯示意莫胜男帮着喂,莫胜男却瞪了秦铁雁一眼,秦铁雁莫名其妙。
焦糖骨碌骨碌喝掉大半杯,喘了口气道:“从春节前区里宣布启动拆迁至今,桥西直街拆迁区域已经死了9人,死者平均年龄82。7岁,死因为心脏病、脑出血、中风等等,貌似正常实质里面问题不小。第一,涉及7户且均为面积超两百平米的大院子;第二,死者或孤寡老人,或留守老人猝死后无法联系子女;第三,很快出现自称死者亲属或遗产所有人前来接受7户房子过户,手续俱全。各位往深处想一想,是不是感觉毛骨悚然?我统计的还只是拆迁区域内死亡情况,死在外面的就不知道了。”
“拆迁指挥部知道你说的情况?”
“为何不报警?”
蓝京和秦铁雁同时问道,脸上满是峻色。
焦糖泛起又委屈又无奈的神情,半晌道:“不是说防火防盗防记者么,我说的话谁信?向指挥部反映,认为我耸人听闻;给派出所打电话,要求我实名报案并提供确凿证据……我只能按线索逐户找附近邻居核实了解,今天跑到第五家时被人盯上了,光天化日下直接亮出砍刀追杀,我在迷宫般的巷子里跟他们捉了两三小时迷藏才暂时甩脱,急忙打给你求助……”
说到这里,蓦地“啪”地一声,卧室窗户爆裂,碎玻璃四溅!
秦铁雁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将蓝京、莫胜男压到床底下,他则箭一般扑到窗边往外看,只见有个黑影阴恻恻笑了两声转瞬消失在墙角处。
“糟糕,还是被盯上了!”蓝京脸色微变,“焦记者说得没错,有组织有预谋!”
秦铁雁断然道:“此地不宜久留,这样吧,调辆警车先把胜男送到蓝京宿舍凑合一晚,安排暗哨守在附近;我直接送焦记者回省城……涉案证据到了省城复制一份给我,还得注意人身安全。”
“好!”
“行!”
焦糖和莫胜男都不愧女汉子称号,当即干脆利落应允;莫胜男也没啥需要带的,五分钟便收拾妥当。
反锁好门等警车时,秦铁雁问道:“你在那一带暗访近一个月,多少应该猜到作案团伙是谁吧?”
“当然,但我不敢乱说,派出所民警警告我说话要有依据,否则就是诽谤。”焦糖道。
秦铁雁道:“你不说,我说,是不是衡泽黑道大哥庞奔?”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
包括蓝京在内都结结实实感到震惊。
“奇怪什么?”
秦铁雁道,“那一带本身就是庞奔的势力范围,他肯定认为暗中下手弄死几个身边无亲无故的垂死老人以挣得上千万拆迁补偿,这笔账划得来,风险也可控。事实上,要不是焦记者孤军深入到拆迁区暗访,这等丧心病狂的罪行根本没人知道!”
说到这里他拳头捏得格格直响,两眼喷出愤怒的火焰。
蓝京道:“那位基层民警提醒也没错,涉及这么严重的指控的确要有确凿证据,比如去世的9位老人究竟是不是都死于谋杀,其中有没有自然死亡被钻正策空子?谈到委托,我也受外地朋友委托处置房产,算不算问题?理论上讲指挥部只能对资料完整性负责,至于真实性仓促之间哪有精力逐户核实?因此来说揭露问题是一回事,查实查透又是一回事,指控必须严谨且站得住脚,不能被对方拿出反证出来一击即倒。”
尤如被迎面泼了盆凉水,焦糖没精打采道:“好吧我只尽到记者的义务,接下来的任务交给秦局。”
经蓝京提醒秦铁雁也冷静下来,道:“都敢上门挑衅了,肯定心中有鬼,不要紧,我慢慢陪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