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意垂眼,那是一颗糖果,彩虹色的包装,印着几?颗圆点?,很廉价的样子,但这种糖果往往很甜。
她在女孩的注视下塞进嘴里。
草莓味的香甜裹满口腔,舒知意无声地笑了,她用?齿关搅动两下,说了声谢谢。
又步行了一会,总感觉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舒知意停下脚步,发现已然到了云尚的门口。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进了大厅。
人脸识别通过闸机后,舒知意找了个拐角站定,面前宽大的白色圆柱将她整个人完全遮挡住。
她没再动,就这么等着。
等什么,不知道。
站了多久,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拨动,拉长了眼睫颤动的频率,也拉长了感官的敏感度。
唇齿间那颗糖果早就融化,没了工业糖精的甜腻,苦涩又从喉间溢出,充斥而后叠加。
可惜再也没有多余的糖块。
就在这时,三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从专用?电梯走了出来,看清男人相?貌后,舒知意凝滞站直。
江栩淮一边走一边神?色淡漠地听旁边人说话?,没低头,他这样的人从不会为别人低下头。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眉梢拧紧,眼神?变得很暗,然后掀开薄唇发话?。
旁边的人不时地点?头。
很寻常的一幅场景。
舒知意却莫名地能够感知到他的劳倦。
他应该很累,因为她的缘故。
她以为遇到江栩淮是一场苦尽甘来的奖励,却不曾想?这只?是一场不该存在的相?遇,他已经为她牺牲了很多,没道理要继续牺牲更多。
她拖累他已经不算什么了,偏偏还有那无底洞的家庭,难道要拉上他一起卷进这场沼泽里,深陷其中耗干他的所有才甘心吗。
有人愿意养花,但如若浇灌花朵的路上满是荆棘和泞泥,走一步就要留下一道伤痕,这花还不如不盛开得好。
就让它死?在那个春天吧。
好过爱意用?光,也好过最后的抱怨。
舒知意猜想?江栩淮大概永远不会埋怨她,他那样诚挚的人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但她一定会埋怨自己。
埋怨自己的自私。
她该放他离开了,回到他自己的轨道上去?。
恍惚时。
衣服口袋里突然传来滋滋振动声。
舒知意的手机有来电,是江栩淮打来的。
她抬眼,发现男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在确认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肯定听不到她讲话?的声音后。舒知意抿抿唇,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伴着微微浮动的细风声,江栩淮声音依旧温和清润,扬着点?散漫,轻轻地叩击舒知意的耳膜。
“知知,我回家接你出来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