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这封信,开始四处游历。
成名太早,年少张狂,只教人遥遥一眼便此生再难相忘。
少年意气,纵情恣意,这似乎是个好梦。
可下一刻,滔天的焰火烧起,少年人的矜傲被燃尽,只余一捧余烬尚温。
殷云度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密室,老天像是在惩罚他从前的张扬,无休止的苦难一股脑儿的加诸到他头上。
看不清脸的人割走他的血肉,叹息道:“这是世间最后一只凤凰了。”
因为屈辱,殷云度手指紧紧攥起,骨节因为过分的用力而泛着白。
岑丹溪站在殷云度面前,在时间的背后,窥见了他从未愈合的伤口。
岑丹溪半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殷云度若有所觉般抬起头,却看不到他,茫然环视四周,又无力垂落。
外面传来动静,殷云度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然亮起光来,目光越过他望向门口。
他顺着殷云度的目光望过去,有人逆光而来,看不清样貌。
岑丹溪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殷云度骤然亮起的眼神令他感到熟悉。
那是爱意,丝毫不输看向他时的爱意。
岑丹溪怔怔地想,殷云度也曾像爱他那样爱过别人吗?
他的不安被印证了,殷云度和那人一起逃走了。
那个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事不愁的小公子,为了某个人,学会了怎么照顾人,学会了怎么做饭蒸糕点,学会了怎么哄人怎么低头道歉。
黄花庭院,青灯夜雨。
雨声嘀嗒,殷云度就着烛光写字,有人枕在他膝上睡得安稳。
像是再写不下去了,殷云度停了笔,撑着脸专心去看熟睡中的人。
他伸手拨弄着那人的头发,口中喃喃:“相依堪白首……”
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庆慰一生的事,他神色愈发温柔:“相依堪白首。”
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感受到的情绪,居然是嫉妒。
岑丹溪呼出口气,捂着心口强迫自己看下去。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殷云度孤身一人。
冰冷一片的雪原,只剩红白两种颜色,红的是血,白的是雪。
场景因为殷云度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而变得模糊,他拼命去捂眼前人的伤口,却依旧无济于事。
血越流越多,他眼前模糊,血……都是血,人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爹!”殷云度声音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落:“爹……别死……求你……不要……”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么无能,如果我能像大师兄一样……”
“很好了,已经做的很好了。”殷桓抬手去擦他的眼泪,却擦了他一脸血:“我不要你像任何人,不要你去学什么礼法规矩,我知道那有多累,我断不想你也落得这般窘境……你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