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盟主。”那人浅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仙盟的审判司司务,该换人了。”
“可是……”奚风知道虞渺然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但他还是有两分痛心,于是试着解释两句:“他确实有些能力,就是年轻不懂事。”
“这世上有能力的人虽多,识时务的却不多。”青年微微一笑:“奚盟主既然这么欣赏有能力的人,那要不然自觉些赶快退位让贤,把这盟主之位让给更有能力的人?”
“不……啊不不不,是我言错。”奚风擦着额头的汗:“大人说的是,不识时务的人,留着确实不合适。”
晚间,有马车趁夜色将什么东西送到了东阙宗。
青年将那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运回密室里。
幽暗烛火下,他将那颗头颅重新缝到脖颈上。黑色的丝线缝出的针脚规整细密,像黑色的蜈蚣一样在莫悬脖子上缠了一圈。他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平和。
终于,他缝好了,又拿了一旁的瓷瓶过来,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了缝合的伤口处。
狰狞可怖的伤口居然在恢复。
青年将针线收了起来,还没转身,便觉有人靠近他,一双手环在他腰间,下巴搁到了他肩头。
“师兄。”莫悬声音响起:“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他停下动作,摸了摸那颗脑袋:“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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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殷云度到场时发现来陪审的不止他和应怜,应如许也来了。
“殷师侄。”应如许眼神落在他身上,眸光闪动:“好久不见。”
殷云度笑得让人挑不出错处,规规矩矩一揖:“应宗主好久不见。”
应怜很高兴,她很天真的问道:“父亲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应如许点头,温声道:“这些日子受苦了,我会严惩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会儿我们回家,你母亲很想你。”
孩子总是对父母有着盲目的信任……
殷云度自知多说无益,索性移开目光。
得想办法让她看到证据才行。
审理开始,虞渺然细数了莫悬的罪证,令殷云度意外的是仙盟的人他也没落下,证据确凿的当庭论罪,证据不足的羁押候审。
他们旁边就是仙盟盟主及其他各司司务的席位,其间有一四十余岁瘦高修士听完他的裁决气得当即站起来,不待审理结束便甩袖离去。
殷云度挪到旁边的席位,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一个满脸幸灾乐祸表情看起来似乎知道些什么的修士,坐到了他旁边,用胳膊碰了碰他。
殷云度压低声音道:“这位前辈,在下是北茫宗殷桓宗主之子,初来乍到资历尚浅,有些事想请教前辈。”
突然被戳那人本有些不耐烦,但听到他说自己是四大宗门之一的北茫宗宗主之子后,马上又和颜悦色起来:“小友客气了,不知有什么想问的?”
殷云度道:“刚刚突然离席的那位司务,怎么脸色那样难看?”
“那个啊,刚刚被虞渺然当庭定罪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他的心腹。听说他昨日才拉下脸来去求了盟主要盟主帮忙跟虞渺然说情,谁承想这姓虞的还是那么目中无人,罪说定就定,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人语气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身边可用之人被全数清算,再重新养一批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殷云度察觉到了他语气里对虞渺然的不屑,于是问道:“虞司务在仙盟……人缘不太好吗?”
“何止是不太好,谁会和他那样的小白脸扯上关系。”那人鄙夷道:“靠脸靠女人进了仙盟,还要摆出一副清高姿态,做给谁看?”
殷云度一顿:“虞司务那般才干,不需靠旁的东西吧。”
“要是没点身份,任他再大本事也跨不过仙盟的门槛。”他嗤笑两声:“他没投生个好父母,可却有位好夫人呐。你还不知道他夫人是谁吧?那位可是九州的钱袋子扬州叶氏家主唯一的女儿,这靠山硬不硬?”
一旁有人悄悄插嘴:“你这消息多少年前的了,他俩不早和离了吗?”
“和离了那也是藕断丝连的没离彻底,孩子养在他这里,当娘的能舍得一眼都不过来看?”
“这个可说不定,听说那位风流的很,早年就是看上了虞渺然的脸才成了婚,婚后也琴瑟和鸣了几年。后来突然就和离了,我猜定然是那位烦透了虞渺然那个古板的性子,断得这么决绝,怎么可能会再来见他……”
两人意见不合争执起来,言语间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流言蜚语,于是殷云度悄悄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宣判结束,但殷云度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应怜在祭台上被发现时祭祀已经开始,说明这场祭祀并不需要其他那些女孩,只要应怜一个,就足矣完成。
那他们抓其他女孩,是做什么用的……
整场事件参与者只有仙盟和莫悬,既然不是莫悬需要,那就必然是仙盟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算盘。
众人离开,殷云度跟上了方才闲聊过的那人,询问道:“前辈,在下还有一事想问……”
这人刚与人辩论输了,语气也没有方才那般好了:“什么事?”
殷云度继续道:“方才中场离席的那位司务,是哪家的大人?”
那人道:“是你们凉州殷氏的人。”
殷云度拱手道谢:“多谢前辈告知。”
殷氏居然参与的最多吗……
恰好他也有些事想去殷氏老宅确认一番,这下正巧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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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些事,殷云度回到了与岑丹溪在此处暂时租住的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