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没说话,狗倒是配合的汪汪叫了两声。
秦皎兮接过荷包又扔出去,狗终于安静的跑出去。
“我说的是真的,千珑不是我亲弟弟,庄泾肋才是。”容璟起身将门关上,狗刚好跑回来,狗头哐哐撞门,不满自己被关在外面。
容璟坐下,雪压折了树枝咔咔响,自从他开始说这些事时便浑身僵硬,恍惚中像是他的骨骼在响。
秦皎兮张着嘴巴好半天,缓缓抬起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弯下腰,又猛地抬起来,反复几次后他怪叫一声,愤愤的问容璟:“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去折磨李言思不行吗?”
“因为。”容璟甚至笑了下:“李言思对千珑也有心思。”
秦皎兮眉头紧蹙,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明明之前他们三人都对容千珑作妖行为嗤之以鼻,结果剩下两个都背着他跟容千珑发展感情了。
一时之间无数个惊雷,反而叫秦皎兮抓不住重点,他反应了好一会儿,问道:“李言思亲口告诉你的?”
“我看出来的。”容璟语气笃定的就好像李言思喜欢容千珑是个确凿的具象。
秦皎兮彻底绷不住了:“什么叫你看出来的?你看见李言思对容千珑俯首称臣还是上下其手了?你现在很怪异,你真的很怪…”他冲上去摇了摇容璟肩膀,被容璟一挥手无情拨开。
秦皎兮踉跄站稳,回头像看鬼一眼看着仍然一脸平静的容璟,说:“你再这样我就要往你身上泼狗血驱邪了!”
容璟睨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坐到一边去,有些后悔说出口。
狗在外面坚持不懈的挠门,秦皎兮还维持着刚站稳的姿势,肩膀向前塌,扭着头回看容璟。
好半天后他展了展发酸的肩膀,走过去坐到了容璟身边:“当真庄泾肋才是你亲弟弟?”
“我不会骗你。”容璟叹息:“千珑祐仁五年冬月初八生,庄泾肋祐仁五年冬月初九生,二人生辰只差一日。你再仔细想想庄泾肋那张脸与我像不像,是千珑与我更像,还是庄泾肋与我更像?”
秦皎兮回想着庄泾肋的脸,从前没觉得,现在却出了一身冷汗,两相对比,庄泾肋确实比容千珑更像容璟。
容璟见他信了,仿佛松一口气:“其实千珑才是祐仁五年冬月初九生的。”
“可是…此事别人不知道不是吗?”秦皎兮也有些懵了,不知道眼下到底什么情况:“皇上皇后已经知道了吗?”
容璟说:“我觉得我父皇母后并不知道。”
“是啊,皇上皇后都不知道,你总不会想让他们知道吧?”秦皎兮越说声音越小,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想告诉皇上皇后,就为了跟他…”
“当然不是。”容璟呼吸微不可查的变快了一点,“若此事摆到明面上,我也不敢保证事情走向,万一千珑因此获罪怎么办,混淆皇室血脉是诛九族的罪过,若真有那一日,我宁可…”
“容璟…”秦皎兮已经很少直呼他姓名,年少时的伴读之谊让他们亲密无间,无外人在时直呼姓名已经习以为常,可他们现在长大了,身份也不仅是朋友,更是君臣。
眼下一团乱麻,秦皎兮一声容璟唤回了两人的些许理智。
秦皎兮愁他所愁:“你不仅没有太子妃,连侍妾也没有,去年皇上坚持要你娶邹状元家的的二妹作良娣,你就是不肯。容璟我问你,你是何时对千珑生出这种心思的?”
“你想多了。”容璟不像是在说谎,他也从不对秦皎兮和李言思说谎,“是在我知道他身世之后。”
秦皎兮没说信不信,只是冷哼一声。
向来沉稳处变不惊的容璟忽然有点迫切,转过头对他主动解释:“我没有骗你,知道他不是我弟弟那日我哭了。我抱着他时完全没有杂念的希望他永远是我弟弟。”
秦皎兮仍然不说话,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昨日他推开我之前,我都没想过将此事说与你或者李言思,横竖我心里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止这一桩两桩。”容璟捂住心口,“但是我要喘不过气了。”
被容千珑推开的短暂过程中,容璟的心碎成齑粉。
秦皎兮开始出神,他已经接受了容璟喜欢容千珑这桩奇闻,他在回想李言思与容千珑有什么接触。
他想起来容千珑假装成李言思的弟弟去结实庄泾肋,原来那时就知道身世了,难为他那个草包脑子,居然能发现这种等级的秘密。
可李言思究竟哪根筋不对…秦皎兮在想到容千珑在求他帮忙前也求了李言思。可是只有自己被容璟的盛怒波及,就算李言思没给药膏,至少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过,他受了什么责怪居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他们三人从小结识,拌嘴甚至动手都有,不过不放在心上,发泄过后就翻篇。反而是按下不表才说明生出了隔阂。
原来那时候容璟就发现了,秦皎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容千珑除了模样好,还有哪一点值得你们…”
容璟冷飕飕的看向他,他便及时住口,又问:“所以你告诉我,是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容璟罕见的展露出无能为力的困苦,他望着自己的茶杯,茶水上飘着几片舒展漂亮的茶叶。“我就是想他想的快发疯了。”
秦皎兮想说你在对他动心时就已经疯了,面前的容璟虽然看起来落寞痛苦,仍不影响他是个心狠手辣的阴暗厉鬼,秦皎兮见证了他一层层堕落下坠的全过程,并不想试探容璟对他的容忍程度。
“所以得有人帮我分担一点。”容璟昨日也并非瞒不住容千珑,只是他对容千珑的反应有压抑不住的好奇和隐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