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尚在怔愣,他没想到容千珑还会笑一声。
还没来得及感叹他小小年纪就生死看淡,就见他药都喝完了。
“四殿下果真…”
容千珑蹙眉忍耐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哕”一声干呕。
老郎中称赞的话咽回肚子里,连忙拿了颗蜜饯递过来,容千珑吃了还不如不吃时的感觉好,只觉得口中的蜜饯甜味都被苦味冲淡了,只剩下涩。
“这么难喝…老先生,您手艺真是…”
“老头子我又不是厨子,这是药又不是高汤,哎,小殿下您看什么呢?”
老郎中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去,就见容璟还穿着内衫,手臂自然垂着,面无表情中还带着那么一丝怔愣。
容千珑瞪眼半天后,终于想起来哄他,腾的起身扑过来:“哥,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你要相信老先生的医术…冷吗?”
容璟甩开他的手走了。
春风不似寒风凛冽,容璟仍然觉得刺骨,他坐在假山上,看着那些似乎与他采到时没什么区别的乌樱,忽然有些害怕。
或许他不该走这一趟,也不该听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郎中,或许他年纪大老糊涂了,谁又说得准。
“哥。”容千珑吃力的爬上来:“娘亲还好吗?他有没有问起我?”
容璟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哥。”容千珑小心的坐稳,仰着头看站在他旁边的容璟,他扯了扯容璟的衣袍,干脆将脸靠在他腿上:“哥,若我注定熬不过,你是不是该珍惜我些,趁我死前多疼疼我?”
容璟终于低头看他,想不通他这么软的唇舌,如何说的出刀子似的话。
“你…”容千珑眼眸清澈,似离不了他似的抱着他的腿,仰头说:“你亲亲我。”
…
容璟招架不住,满心只剩下他对我示弱了,我还能发什么脾气,即便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背着我做了让人担惊受怕的事。
但是他说让我亲亲他。
于是容千珑得到了他的“原谅”,老郎中说服用过药后兴许会发热,容璟有些紧张,服用过乌樱后不能再服用退热的药,他备了凉水在房里。
容千珑看的有些好笑,问他:“难不成我们要静等热症发作起来吗?”
容璟也觉得这样不太对劲,看他迟疑着,容千珑又说:“不如你教我射箭吧,上回只是伤了容千瑜的肩膀,怪丢人的。”
园子很宽敞,但没有什么可以任他射猎的小东西,不过也用不到,容千珑连一动不动的靶子都打不准。
“手臂抬高些。”容璟托着他的手臂向上,视线却落在容千珑露出一截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在抖?”
容千珑有点不好意思:“抬太久了,我可以松手了吗?”
“松吧。”容璟话音刚落,容千珑便快速松手,持弓的手与拉弦的手几乎同时,因此毫不意外的偏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