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隐自然也是看见了,他就跟吃错药似的,一错身就搂住了我,跟盖聂挥挥手:“嗨,盖公子,好巧啊。我们,正在说你呢。”
盖聂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我觉得浑身都烧起来,吓得不敢跟他对视,而且作势要甩开李牧隐,就听见盖聂问:“是吗,说我什么?”
李牧隐像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力气也特别大,我根本挣脱不开,反而让他笑眯眯的道:“我跟我女朋友正在说,他爸爸遗物的事情。我说,你是看着那两个女人把遗物拿走的……我说的对吗?”
我突然慌乱起来,死死盯着盖聂的脸,我害怕他说是。
我希望他说不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认为他是好人,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盖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李牧隐得意地笑起来,我却觉得掉进了冰窟窿似的,浑身都被冻起来了。
我宁愿自己承认杀人被判死刑,也不要老江出事,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空都要冻结了,我才勉强有力气问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盖聂的目光直达我的心底,就跟一把射程在两千米的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把我扫射成窟窿眼。
他好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我,薄唇一张一合:“为什么?江小姐莫不是糊涂了,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谁的遗物对我都是一样,无足轻重。”
我捏紧拳头:“是不是任何人的命,对你而言也是无足轻重的,还是你跟那两个女人之间,存在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觉得盖聂真恶毒,他把我从地狱拉到天堂,给了我希望,又一脚把我从天堂踹到地狱,不再给我一丝希望。
是我傻,我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要帮我?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爸根本没找过你是不是,你也不是真心帮我是不是?你到底为什么?”
许是我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姜东喊了我一声,揽着我道:“咱们走。”
我不走,我坚持要盖聂给我一个交代,他到底为了什么?
我猩红着眼睛看着盖聂,他云淡风轻的,瞟了我一眼,问李牧隐:“李少,你这小女朋友,看来是打算跟我过不去?”
李牧隐笑意盈盈的,一把推开姜东,揽过我的肩膀:“没有的事,她就是脾气倔了点,其他都挺好的。我不像盖公子你那样,有显赫的家世,有一群仗义相助的兄弟,还有红颜知己。对了,上星期在巴黎看见你女朋友了,时装周头排,特别美,真的。”
他这明显是想转移话题,盖聂却不承他这个情,冷笑一声:“是吗,看来李少对你这小女朋友挺痴情。”
李牧隐看了看我:“没办法,这辈子欠下的风流债,全毁在她手里了。你是不知道,我爱死了他小猫一样躺在我身下的表现,我骨头都酥了。”
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浑身都要爆炸了,这厮真是不要脸,没有的事情也能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看他那销魂的样儿,真是欠揍。
我想没想,一记左勾拳就打过去,谁知道被他握住,他嬉皮笑脸的:“哟,说你两句还生气了,昨天晚上是谁抱着我求饶叫哥哥的?”
他越说越开心,我却五脏惧裂了似的:“李牧隐,你能不胡说八道吗?”
盖聂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看了看腕表,抖了抖挂在臂弯里的卡其色风衣,不着痕迹看了我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牧隐脸上:“李少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定是为了今晚的拍卖会。怎么样,时间还早,一起喝一杯?”
李牧隐越发揽紧我:“好啊,正好小江饿了。”
我一下子丢开他,跳到姜东那边,吓得直摆手:“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去看奶奶呢。”
我不断掐姜东,他反应倒是快,拉着我就走。
谁知道背后传来盖聂不阴不阳的声音:“江小姐,这么不给面子?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未来李太太?”
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他故意让那两个坏女人拿走我爸的遗物,该生气的是我,他凭什么做了错事还明目张胆的?
我艰难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盖公子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敢不给您面子呢?”
他冷哼一声:“江小姐艺高人胆大,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他字字诛心,明面上是夸我,其实就是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我不说话,这时候保持沉默总没错吧,谁知道这家伙又不放过我:“怎么,我说错了吗?江小姐能搭上李少,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李少就是有本事,这么快就拿到江小姐想要的东西。”
短短四五分钟,我的脑仁儿被这两个人轰炸了一次又一次,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觉得李牧隐是那只螳螂,盖聂就是那只黄雀。
而我,就是那只逃不开的蝉。
机场附近就有星巴克,我趁李牧隐和盖聂走在前面的时候,趁机和梁鸥套近乎,他一定是最清楚他老板是什么想法的人。
梁鸥有点鄙视地看着我:“江小姐真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吗?不过是我小看您了,没想到您那么快就搭上李少。也对,公子那样的人,从来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自然比不上李少了。”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梁助理,能不能麻烦您说点人话?”
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把盖聂说的多么根正苗红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有恻隐之心的,看着商晓翾和李牧子拿走我爸的遗物,这还不算下三滥吗?
他被我气到了,白我两眼,气呼呼走了。
我愣在那里,看着正回过头来看我的姜东,耸耸肩,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李牧隐看我没跟上,转身大踏步过来,把细长的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似笑非笑的:“江别忆,怎么,看见盖聂很难受?”
我忍住给他一耳刮子的冲动:“有病。”
他还是笑着:“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比我帅吗,比我有钱吗,比我浪漫吗?还是床上功夫比我好?”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正常人的水平,最后一个问题简直就是精神病最高级的混蛋问题了,我甩开他,扯开步子往前走。
他想跟过来,被姜东拽住,两个人就地理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