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辈莽撞,晚辈认错,虽然已经当场赔了医药费,但如果堂主还是气不平,我这就去给疤郎兄弟赔罪,认打认罚,无怨无悔。”
“这是做什么?”零余子赶紧把梁桥扶起来:“虽然本堂主比你早入门,但咱们年纪相仿,这声前辈实不敢当。”
不等对方手搭上自己,梁桥自己就站起来了。
“堂主,想不到您有如此心胸,在下惭愧不如。”
“客气客气,老弟一表人才,又得首座大人青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堂主才是人中龙凤,放眼成都府,没人比您更有面子了。”
庄豹一口香茶噎在嗓子里,差点没呛住。
人家不让碰,零余子偏要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双手把人扶住:“老弟,咱们既是同门,也是同乡,很该守望相助的。你需要用钱,尽管开口,实在不必捏造谎言,这种事是触犯教规的,做不得啊。”
梁桥一愣。
“堂主此言何意?”
零余子痛心疾首叹一声,对着庄豹又是一拜。
“大人明察,成都两个堂口各负盈亏,偶有资金往来,也都是有账可查的。如今这位老弟说我借债不还,实在冤枉。大人若不信,请老弟拿出账本来,一查便知。”
卧擦!梁桥简直想笑,你个龟儿,知道我烧了借条,来个翻脸不认账啊?
庄豹心里想笑,刚说你不够狠,你就给我来个狠的,狠也要有狠的章法,玩砸了吧!
“有没有账本?拿出来。”
零余子一脸正直,对视的瞬间,梁桥还是敏锐地捉捕到了他眼底的一丝得意。
“堂主。”梁桥笑笑:“做过的事,不能不认吧?”
“敢作敢当是不假,可我没做过啊。”
梁桥两手搓搓,满脸的为难:“这这……这当着首座大人的面,咱们别闹得太难看了吧?说出去让人笑话。”
“本堂主不怕人笑。”零余子成竹在胸,也就不装和气了:“大人时间金贵,你还是快把账本拿出来吧。”
梁桥一摊手。
“我拿不出。”
“哈!”零余子得意一笑,再不理他,去看庄豹。
“按教规,无故挑衅,迫害同门,当砍一手一足!请大人明断!”
庄豹捧了茶杯在手,低头吹凉。
“现下金石司的情况你不是不了解,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大人这话叫属下好生惶恐。”零余子咄咄逼人:“我堂口损兵折将,还叫本地帮派看了笑话,日后在成都府如何行走?大人如果不给我做主……”
庄豹忽而抬头,平静地看着他:“你待如何?”
零余子突然一笑:“属下又能怎样?大不了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给大人惹事就是了。不过,梁公子如此有本事,大人又这样器重他,不妨把我堂口的亏空也给他,能者多劳嘛。”
梁桥有点烦了,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唰”地一下抖开,赫然是两个堂口之间的借款欠条!
“这是原件,堂主看清楚了!”
零余子傻眼。
梁桥总算有点成就感,好心情地跟他解释,纸张是如何做旧,字迹该如何模仿,印章又是怎么刻出来的。
“借据乃是重要凭证,怎可轻易毁掉?我给疤郎看的是仿造的副本而已,书塾里解闷的小把戏,登不得大雅之堂,堂主若想学,老弟我愿倾囊相授。”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着上首,很明显,庄豹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