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空?
什么亏空?
什么一百三十万贯的亏空?
什么丹鼎司一百三十万贯的亏空?这些破烂事还找我啊?
我不干!
极短的时间内,梁桥的表情几次转变,从“吾辈不是蓬蒿人”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最后生出“劝君莫拒杯”的醉汉痴笑,一个飞扑,直接一把抱住米象。
“喝酒!你来迟了,定要喝上三……大……缸!对吧?”
米象给他这一下扑的腰差点没闪了,有点纳闷,刚才看着还挺清醒的,这么一会儿工夫怎就醉得如此?
“莫贪杯,咱们去那边,有正事要说,趁着首座和堂主还没有……”
“嗯,没错。”梁桥哈哈大笑,忽然务必正经,按着米象的手臂猛点头:“是正事,正事要办,不办不行……”
“我要跟你结拜!”
米象一愣。
“什么?”
“疤郎哥哥,哥!你永远是我哥!”
“哎!我在,我在呢!”疤郎寻声而来,却看见梁桥痴缠米先生,在他面前猛摆手,没用的,一点也唤不回这醉鬼的注意。
梁桥嘴里大叫着疤郎,却一把抓住苗教头的袖子。
对方捆着冷兵器森森冒冷气,他权当看不见,抓住了就是傻笑。
“哥,咱们接着喝,我就不信,拳头我比不过你,喝酒还不能赢?”
疤郎在边上急得转圈圈。
“我在这块,你看见我吗?看不见我吗?”
苗教头一把挣开梁桥,眼锋一厉就要给他个教训,岂料,这一下子用力大发了,梁桥整个人往地上瘫倒。
疤郎赶忙去捞他,他却变本加厉躺在了码头满是腥味和泥巴的木栈道上。
电光火石间,梁桥向苗教头眨了眨眼睛。
“老弟呀,你怎么醉成这样啊?”
疤郎在梁桥后脑勺亲吻大地之前堪堪拦住了,想把他拉起来,这人全身上下软成一团,捞起这边,掉了那边,他非但半点不配合,你去抓他,他还要躲,活像水塘里的泥鳅。
“叫你别喝那么猛,你不听。”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影子压下来。
对方气场不善,疤郎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现是苗教头。
苗教头两指并拢,出指如风,一把点上梁桥睡穴,弯腰,扛人上肩,抬腿就走。
“哎哎哎,这不成啊,等下他要是吐了,会把自己呛……”
疤郎还要追,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米象旁观了半天,已看穿一切。
“罢了,梁公子醉了,不要去打扰了。”
初夏的晚风凉爽怡人,夜晚静静的,只有小虫唧唧啾啾,闹得欢快,不知道聊什么有趣的事情。
路过一座石桥,码头那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梁桥才被放下来。
他在桥边栏杆上坐下,扶着膝盖愣愣地望着天。
忽然笑了。
苗教头没说话,只是眼神追着他,意思是你笑什么。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知凤儿如今可好么,我总算是对得起她。”
梁桥指着天上满月,笑得止不住。
“你知道吗?我家娘子看上我纯属因为我相貌不凡。等我过两日接她回来的时候,她若见到我是这癞痢头的模样,怕不是要嫌弃啊。哈哈哈,嫌弃也晚啦!”
苗教头脸色一下黑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