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梁桥这几天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折磨,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行事,看他一脸镇定,面无表情,便也学着他狠下心肠来,添柴加火,把犹有气息的村夫牧民丢进火场中焚烧。
村民个个身体有伤,是在生前就遭到了啃噬,看伤口,是人类的牙齿痕迹。推想源头,很可能是村民之中的某人成为了活尸,进而大肆屠杀起来,乡里乡亲个个都没有放过。
只是,此地远离人烟,村民是怎么沾染瘟疫,又是被谁制成活尸的呢?
无回宫宫主那句“活尸的源头在魔教”又是什么意思?
梁桥百思不解。
尸体烧灼的气味引来草原上的群狼和各色猛兽,月色晦暗,遍野哀嚎,简直如同炼狱。
贺无疾这几天小脸一直是惨灰色的。
“梁哥哥。”他眼圈含泪:“只剩最后两户了,能不能……能不能就把他们埋了?”
梁桥一把推着他的脸,狠命把他推到一旁。
“别废话!”他前所未有的冷硬:“再多一句,我把你丢在这里!你去无回宫吧,别跟着我了!”
贺无疾猛地憋住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桥,转头就走。
梁桥故意不看她,狠心闭紧了眼睛。
片刻之后,草原上响起了嚎啕大哭。
“这边发现了一个小孩子。”
说这话的是丹鼎司长老,梁桥转头去看,赫然看见他手中牵这个小男娃,多说也就五岁,话都说不利落,见人就知道吐口水。
梁桥退后一步,还是被一口啐中。
“你什么意思?”
长老微微笑,把小孩子捞在怀里抱住,轻柔抚摸孩子的发顶。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都听护法的。”
“你放下他!”
就在此时,那巫女惊叫出声,梁桥十分无所谓,她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树上,要是有什么高妙手段,早就使出来把咱们这些人屠杀干净了,可是没有啊。
“你嚷也没有用!”
梁桥懒得看她:“唯有斩草除根方能灭绝活尸之乱,你要保这孩子一命,是你妇人之仁、不自量力!我只知道宁杀错、勿放过!”
他冲女孩子拱拱手,十分潦草,十分冷硬。
“大事当前,还望体谅!”
“你放屁!”那女子张口就骂:“你不得好死!”
“好,好得很!”梁桥倒笑了出来:“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是谁先死。”
女孩子一哽,眼泪滚滚而下,她知道,自己一直想保护的族人,马上就要被赶尽杀绝了。
当天晚上,本地所有村民都被处理干净了,何参将带着官兵杀羊宰牛庆贺,个个高兴于一桩苦差事终于了结。
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梁桥脸色阴沉。
“那孩子在哪里?”
丹鼎司长老摆摆手。
“又不是我儿子,你问我做什么?”
梁桥一把抓住他。
“别跟我来这套,就算你是长老,回了魔教我供着你,但是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
丹鼎司长老冷冷看着他,抬手按住他的手,一把推开。
“我说了,我不知道!”
狼嚎一阵阵逼近,显然牧牛绵羊已经被它们吃了个干净,它们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出现在此地的陌生人。
梁桥的眼神如狼一般森冷。
就在此时,何参将端着一盘脆香的羊排乐呵呵走过来,刚一靠近就感觉气氛阴冷,忙着打圆场。
“都是一家人,怎么斗鸡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