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零余子从未想过婚姻男女之事,人也失去了记忆,但毕竟还是晓得人情世故,明白这次他出来,再想回去,那鹿浅香必要大闹一场,说不得要开出很多条件,费很多心思才能把人哄个乖。
想想就头疼。
“女人真是不可理解。”
对面沈白柳一口酒噎在喉咙。
“你说我?”
零余子一愣,摆了摆手。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
他夹一筷子酸浆鱼,再夹一筷子青菜,丢进碗里拌着饭大口大口吃。
此处花厅乃是酒楼最贵的雅间,特别安排了异域美女弹箜篌,还有许多美姬献舞,沈白柳捏着酒杯边饮边看,把菜盘往零余子面前推推,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一口吞掉半碗饭,居然吃得斯斯文文的样子。
“看起来,大小姐对你一般啊,饭都不叫你吃饱。”
“少挑拨离间。”零余子把整盘香草烤鸡据为己有,下箸如飞,眨眼就剩下一盘干干净净的鸡骨头。
他总算吃饱了,抽空看一眼身姿曼妙的美女们,再看一眼沈白柳,便觉得这些人索然无味。
“让她们歇歇吧,你想必是有话说。”
沈白柳微微一笑,捏着酒杯盯住了他。
“什么话外人听不得?”她佯装无辜:“妾身只不过是看公子人才俊杰,想交你这个朋友罢了。”
是么?
零余子也看着她,面上没什么波动,忽然拔高了声音。
“我听说魔教教主是个老头子,五十多岁了吧?”
沈白柳一脸黑线,行行行,你赢了。
她起身,哄那些美女离开,自己看着人关上门,才阴着脸走回来。
“明人不说暗话,公子你陪伴在浅香小姐身边,是怎样的缘分,不该外人过问。但浅香小姐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想必你比谁都明白。”
零余子笑笑。
“我不明白。”
“你不肯说也不要紧。”沈白柳叹息一声:“迎亲使者出师不利,回到魔教也遭到了责问,里外不是人。不日魔教便会派勾役司首座大人前来,这样给面子,莫说浅香小姐,便是鹿将军,恐怕也不敢多说什么。”
勾役司首座?
零余子心里想的是这人听起来地位很高,要弄死恐怕不容易,说不得要动动脑子。
想想就很烦。
“你有何高见?”
“鹿浅香与魔教金石司首座庄豹曾有一段姻缘,这样嫁给教主,日后难免不出事。”
“庄豹居然是魔教的人?”零余子思忖:“那……确实不合适。”
好,终于肯接招了啊。
“不止如此,她还惹了另外一桩官司。”
沈白柳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按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一封魔教的内部信函,两个消息,第一是说了勾役司首座已经启程。
第二,就是庄家在成都的那位老爷子中风去世。
零余子捧着信纸,莫名一阵手抖。
“庄家……老爷子……”
“他是被鹿浅香气死的!”
信纸落地。
零余子一阵恍惚,感觉像是酒气没散,头晕脑胀,五内翻腾。
沈白柳抬手替他续上茶水,试探着道:“这位老爷子是庄豹的堂兄,也是丹鼎司首座大人的亲生父亲。”
“丹鼎司首座?”
“正是!”沈白柳仔细观察着零余子的表情:“两位大人都是岷江庄家的公子,都在魔教身居高位。鹿浅香小姐与这两位,一个有情,一个有仇,这样嫁过来,只怕后患无穷啊。”
空气一时安静。
“既然是老爷子了,中风生病也不奇怪。“零余子捡起信纸递还回去,面上平平静静:“怎见得与阿香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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