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得,惹不得,唯女子与小人最不好招惹。
后者固然可恶,你倒也可以狠下心肠来同他较量一番。
但是前者就不同了。
最近梁桥渐渐地想明白了,你说人生之路有没有捷径?要说有,找个老婆入赘吃软饭算是一条捷径吧?其结果呢?
可要说人生的路就是一步一关口,倒也不至于。有时候,只要狠狠心,把别人的喜怒哀乐荣辱一概抛诸脑后,只专注于自己的利益得失,其实机会多的是。
女子也是如此啊。
记得庄豹曾经问过,那方阿凤就那么好?
对,没错,这世上有更好的人,凤儿的确不是什么倾城绝色。不过,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定要把人做个比较,谁也不是最好的。
因为我说你最好,你才是最好。
未必中状元骑红马便能赢得女人的心,未必落魄潦倒就没人看得上。女人的爱来得不讲道理,很多时候不切实际,男人要做的,就是去完善这份不切实际,把它从没可能变成有可能。
我在做啊,我在努力啊。
月下老人偏偏就不肯等等我,不肯等我有了保护心爱之人的本事之后,等我能够兑现所有关于爱情的承诺的时候,再让姻缘降临。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它就是来了,我没得选择,我也不想选。
这条路很难,走到现在只能说离希望越来越近,可是,自己所付出的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定,还要去管别人的姻缘,又有飞来桃花,这是要我的命吗?
梁桥烦的几乎要抹脖子,对着哭泣的女官草草拜了拜,转身就走。
走出一条街口,来到闹市,他才站住了,虽然如今街市受到严格管控,人们不再出来摆摊,但还是有一些桌椅的。
他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下,这才松口气。
新收的小徒弟常欣悦从旁看着,只觉得迷惑不解。在他的印象中,梁桥一直是很稳的,行事张弛有度,很有办法的一个人。师娘那么难搞,当时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谁都搞不定,他一出手,什么事情都有了脉络。
可现在他是怎么了?
他睁大着眼睛看太阳,不知道这样看久了会伤眼睛的吗?大男人家当街流泪很好看吗?
常欣悦从腰间解下水囊,又变戏法似的摸了只瓷杯子,倒出来淡黄的药茶,奉给梁桥。
“你喝。”
梁桥极缓慢地低了低头,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才换上成年人精神稳定的伪装,接过杯子来。虽则被药茶苦得舌头发麻,但他还是喝了,小口小口的抿着,眉头皱如橘皮。
“师父你怎么了?你……想老婆了?”
梁桥把茶碗塞回他手中,面无表情。
“哪壶不开提哪壶哈!我看你距离拜师之后的第一顿管教越来越近了。”
常欣悦谨慎观察着。
“师父你先回客栈吧,我去医馆有点事情。”
目送着梁桥越走越远,常欣悦脚步一滑,转身折回。
敲了半天门,常欣悦自报了好几个厉害的名号,终于唬住了护国将军府的守卫,有人去喊了方才把他师父气到抑郁的那女子出来。
女子笑盈盈的,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面纱也摘了,露出一张圆润鹅蛋脸。
“怎么回来了,可是忘记了什么?”
常欣悦打眼一看,这女子便不是已经出嫁的妇人,心里的好奇和疑问更多了。
“我见你同梁护法谈话的样子,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见他。”
“别跟我提他,我是记得他,怕不是他早把我忘了,说得好听哟。”
这时,门内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女子转头应答,清清亮亮的一把好嗓子。
她刚才不是还挺高兴,怎么提到师父就生气了?不过,她的乡音与师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