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欣悦与贺无疾在地上滚成团,正难分难解之时,从天而降一盆冷水。俩人落汤狗一样傻在原地,你推我我推你的分开来,急忙去抱始作俑者的大腿。
“梁哥哥,你别不要我,我可以保护你的,扫地洗衣刷碗带孩子,我都会的。不要一碗饭,我还会打猎养活你。”
你这样不要脸,就别怪我了啊。
常欣悦偷偷掐自己大腿里侧一把,痛得瞬间飙泪,嘤嘤嘤就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瞟梁桥,抽抽噎噎。
“师父在大理的那些年,过得很难,我们几个小徒弟帮不了她太多,还要她照顾。她一直很想家,却不敢回去,只敢偷偷抹眼泪。当庄豹公子派人来找我的时候,我私心里是很高兴的,总算师父的家人还想着她。有他暗中帮衬,师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就不明白,我真的错了吗?”
常欣悦越说越委屈,泪流满面。
“我错在哪里?”
贺无疾被他镇住了,反倒过来抱住他。
“梁哥哥,你要是不要我也没关系,你别不要他啊!”
梁桥好一阵头疼。
“吵死了,闭嘴!”
他指指身后荒村的茅草屋。
“方才你们俩斗鸡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娘子?”
啊?
啥情况?
常欣悦揉一把被抓成鸡窝的头发,吸吸鼻子,和贺无疾对视一眼,率先反应过来。
“难道说,师娘……不见了?”
方才梁桥把两个小的骂了一顿,自己也怪难受的,委委屈屈去找老婆安慰,打开门一看,里头一地月影,后窗开着,凤儿早没了影子。。
贺无疾冲进去,猎犬一样把四处都查看过,发现茶炉仍有余温,显然是凤儿临走前压住了炭火。
可见她并没有走远。
三人分头去找,天光大亮后,个个蔫头耷脑回到原地。
从荒村出去,下坡不远处便有渡口。
“我见地上有些新鲜鱼鳞和水草,可见昨晚有渔船停靠。师娘不习惯走山路,要离开,首选是搭乘渔船。”
贺无疾想了想。
“我爹说过,梁哥哥的老丈人是水贼,那么,水贼的女儿……”
被梁桥狠狠瞪了,他立刻闭嘴。
梁桥探听到了不同的消息,官兵封锁了大理边境。而且对面在增兵,重兵压境,连一只麻雀也不许飞过去。
只进不出的情况下,凤儿要走,必然是走不远的。
除非她调头回苴咩城。
应该不至于吧,梁桥想来想去,苴咩城中是有个庄豹,那也不至于让凤儿惦记到连自己丈夫都不要了,至于鹿浅香,更不可能了。
他不理解。
事实证明,梁桥对于凤儿的了解还不够。
凤儿昨晚悄悄听到邬老大说的事情,立即就坐不住了,鹿将军犯了事,浅香小姐如今是父母双亡,等待着她的命运,自己曾经经历过的。
魔教便是会派人来救,什么时候能到?
在援兵来到之前,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理。
但这些话,她想了想,还是别跟梁桥说了。
自己快去快回,回来再说。
天光大亮的时候,苴咩城外的码头已经可以看到了。
凤儿心情急切,走出去到船头,想第一个登岸。
忽然远远的,有问询声穿过晨雾而来。
“敢问这位娘子,你可是魔教的人?你认得梁护法吗?”
凤儿四处张望,只看得到江面上升腾而起的缥缈雾气,纱帐一样随风游荡。
“当然认得啊,我是她婆娘。”
许久,没有回应。
难道我方才听错了?
凤儿正想去问问旁人听到没有,没防备此时居然从水底翻上一个人来!
这是个野狼一样的女子,嘴里叼着刀子,冲上来就是一阵劈砍。
凤儿连连躲避,但身后就是旅客,她只能跳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