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咚咚咚敲门,是疤郎来了。
“你别进来,我不方便。”
疤郎瓮声瓮气地笑话他:“谁稀罕看你。”
“我不稀罕叫你看!”
“少废话,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哼!
梁桥在浴盆里转了个身,望着窗子发笑。
“酩酊山庄可有什么货物在路上吗?”
两船高粱,一船丹鼎司的药,按照期限,今天晚上运抵码头。
“都是好东西呀,就让它们在江上飘几天吧。”
“那可不成,晚一天,我们要担一天责任,万一被人劫了……”
“为什么要等别人劫?你不是魔教的?这附近就没什么山贼水匪的大王?让他们帮帮忙嘛。”
疤郎一口凉气噎在嗓子里。
“你他娘的!”
窗子里传来“啧”的一声。
疤郎立即堆笑。
“高明啊高明!真他娘的高明!”
他自己想想也是怪可乐的,当水贼那些年用惯了的招数,到了魔教反而不会用了。未必老子如今当起良民来了,也让你见识见识魔教妖邪的手段!
“老子这就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酩酊庄愁云惨雾,只因为烈庄主一时松口,让欢伯庄优先运货,其余各大酒庄都开始加塞。货物运不出去,原料运不进来,货主们可不依了。
烈庄主心里有了猜测,派得力亲信来成都,去码头找人。
亲信来的那天,下了车只见到忙忙碌碌的搬运工人,没见到一个管事的,问了半天才得知他们堂主没在,副堂主出去办事也没回来,唯一说了算的米先生去了梁家宅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梁家有个什么人谁不知道?那梁书生可是挑明了要钱的,如今的事很难说跟他有没有关系,他可不去碰这个钉子,因此坐在码头死等。
他没等来米先生,却等来了那梁家的书生。
“在下梁桥。”
亲信忙堆起笑容:“幸会,在下酩酊山庄管事于庆。”
书生戴着帷帽,身边跟着四个侍卫,走路还要人搀着,弱不禁风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力量,软绵绵的。
“实不相瞒,疤郎哥哥最近很忙,米先生自然在旁帮衬,如今是我受委托照管堂口,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同我讲。”
于庆内心里转了转念头,表面上未显露出来。
“倒也没什么事情,小哥自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等就好。”
梁桥笑笑。
“那也好,正好我接了一笔运货的单子,你们泸州最近生意兴旺啊。我这就去安排了,少陪。”
说着,他当真走了,颤颤巍巍步履如醉,连回头都不曾。
于庆心里打鼓,重新坐下,又等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眼看着码头工人结伴收工回家,依然没有等到他想见的人。
他想见的那人在梁家呢。
西跨院的一间小客房里摆了好茶好果子,门口十余个侍卫,外加一个苗教头。
梁桥推门进来,赶紧卸下帷帽,新长出来的头发有半寸长,被扣在帽子里弄得他整个脑袋都发痒。
米象气得发笑。
“这就是你说的通力合作?”
“是合作啊。”梁桥捞了一杯茶水坐下,伸长两腿捶捶:“我帮你们盯着码头的生意,风吹日晒一下午呢。”
米先生气哼哼站起来。
“我是贼吗?你把我骗过来,让人看着我做什么?这么不相信我,不如把我绑起来!”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