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羞愤交加,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连踢带蹬,弄倒了花架子,白瓷花盆摔在地上碎成几瓣,被人一通踢蹬,花土花叶花瓣满天飞。
沈白柳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起身过去,劈手就是一个嘴巴。
怪人被打得愣在原地。
“冷静了?”
怪人不敢造次,委委屈屈窝去角落。
“你们不是好人!”
梁桥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摸不清头绪,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人脑子有什么毛病。问贺无疾,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无回宫的地位不低,以往虽然有点剑走偏锋,但总归来说还是个可靠的人,如今这样,实在不懂了。
既然人是沈白柳带来的,梁桥把她的椅子拉开,重新倒了茶。
“大姑姑坐下吃口茶,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事情很简单,这家伙在回宫路上被人偷袭割喉,好在他有独门法术,偷得一条性命,对方还企图抢走他的内丹。
听到这个词,梁桥心里一动,魔教修炼内丹之术的,现成不就有一个人吗?
“内丹被夺走了,会怎样?”
“会很惨!”怪人乱哼哼:“很惨很惨!”
不过他的内丹并没有被夺走,否则现在的他便是一具冰凉尸首了。
“此人法力高强,与我教法王相比也不逊色,若有谁能够偷袭成功,且一击得手,放眼大理苴咩城中,唯有一人能做到。”
沈白柳放下茶杯,抬眼看梁桥。
“我且问你,零余子现在何处?”
不用说了,必然是他了,他不满自己和贺无疾得到搭救,打了自己一顿还不够,把气都撒到了这位高人身上。梁桥气都气饱了,还好人家是高人,有自救的法子,换做寻常人,死了都不知道找谁喊冤去。
他默默起身,把怪人从角落里拉出来,拱手行礼,不住地告罪。
“本是我教内部的矛盾,不想牵连到了前辈,我等有罪。”
那人好委屈,好生气,最生气的是,无回宫众人一向自视超凡脱俗,就连魔教也不放在眼里,不想魔教居然真的有人修炼到如此程度。仔细问问,居然只是一司首座,连个法王的名号都没混上。
自己和无回宫众人岂非成了井底之蛙?
他气不平,甩手就要走。
“且慢!”沈白柳叫住了他,还要追问他和零余子之间到底有何恩怨。
梁桥摆摆手,你别问了,我告诉你。
对了,怪人名叫蘋婆,与大理特产的一种果子同名。在无回宫,人们都叫他蘋婆郎,或者干脆叫他婆婆。他自觉不好听,行走在外从来不提。
梁桥送蘋婆去休息,把贺无疾赶出去,让他去城东找大小姐配药。
人都走了,他回来关上门,这才跟沈白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讲来。
沈白柳认真听着,间或点头。
梁桥说着说着偶然抬头,对上她专注而关切的眼神,总会心里不自在起来。
“我该对你说声抱歉的,不知道你肯不肯原谅我。米象临死前已经招认了,都是他自己搞的事情,只不过是被你见缝插针利用了。我当时被动挨打,只以为你是主谋,错怪了你。”
沈白柳皱皱眉头,清清淡淡瞟他一眼,这事就揭过不提了。
“蘋婆的法术出神入化,已达天人之境,可见无回宫实力深不可测。”
梁桥脑子有点乱,没仔细思量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并不关心这些口角小节,便也一笑,就当是自己太婆妈了。
“你是从哪里来?”
“迷踪山。”
梁桥看看沈白柳,她一身利落,不像以前超逸出尘的仙女装扮了,脸上也沾染了些风尘,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总坛不好吗?”
确实不好,沈白柳此次过来,便是来找梁桥的。她希望能由梁桥出面,替庄豹与鹿将军府结亲。
“这这这……这种事情,大人根本没吩咐,我怎么能擅自做主啊?”
沈白柳不以为意。
“庄首座已过弱冠之年,正该是要娶妻的,娶谁不是娶?若让浅香小姐嫁与教主,他真的无所谓吗?”
梁桥震惊,仔细看着她,居然从她的眼睛里挖到一丝不解风情的单纯。
“你不懂。”
沈白柳十分倔强。
“丹鼎司首座的位子空出来,被零余子抢了去,并不是趁势而为,这本来就是零余子制造的机会。是他杀人谋反!”
尼玛!
这是真的?
梁桥瞬间感觉自己成为了帮凶,不会被问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