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这几天闷闷不乐,只顾低头走路,便是梁桥出尽百宝,她也只是浅浅一笑,仍旧垂头想心事。
魔教侍卫赶来保护,梁桥总算放心不少,沿江一路翻山,很快走到寒月寨附近。
他想起邬老大,有心去问候,却又想起自己在寒月寨留宿那一晚遭遇的糗事,想想就算了,只是写了信叫人送去。
他们留宿在荒村中,那活尸被焚烧的痕迹已经没有了,房屋竹木间的刀尖痕迹却被凤儿发现,她问梁桥,你这么熟悉这里,可是来过?
难得凤儿肯主动说话,梁桥便一五一十道出自己当时遭遇的那些混乱。
“快别提了,我当时都快吓死了,最能打的零余子还不在,身边只有一个小家伙。”
凤儿揽住梁桥的胳膊,呼噜呼噜。
“不怕不怕,不过,你说的那小家伙是贺无疾吗?”
“不是他还有谁?”
梁桥说着,看向黑暗中的莽莽群山,一阵出神。
这小家伙,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事实上,贺无疾还可以,消失多日的零余子大人终于出现了,一出现,就稳住了局面,发号施令:谁敢不听话,就地弄死,省下药材给听话的人。
村寨的乡民再怎么鲁莽,到底也是怕死的。
再加上有人天生软骨头。
有人还有些清醒头脑。
主动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周边村寨听说了,男女老少带着口粮翻山而来,把小小村寨挤了个人满为患。
贺无疾和几位堂主要头疼的事情,从人们不肯配合,变成了人们太过热情。
短短几天,贺无疾已经被好几个阿叔阿婶拉住去见他们的女儿,这次逃了,下次那些人便把女儿直接领来。
聘礼不要,嫁妆自备,只要先治我们全家,立即成婚!
贺无疾就唯有逃掉一个办法。
这边的大山密林十分难走,很多地方便是本地人也不轻易踏入。他这几天却都摸了个遍,甚至哪里有猎人的陷阱都十分清楚,被他截胡了好几只肥兔子。
走得熟了,也不会那么当心,有次他生了好奇心,这陷阱不过是竹子藤条做的,人们却说能打住野猪,有那么大力量?
他摸了一块石头,远远地投掷过去,陷阱动了动,却没什么反应。
哈,果然是骗人说大话的吧!
贺无疾翻了个白眼,扯了根棍子,就要把埋在落叶中的陷阱挑起来看看。
岂料,陷阱发动。
贺无疾原地被捆绑,下一秒,只觉头脚倒转,居然十分可耻地被倒吊在了树上……
“太丢人了。”
他简直无法想象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会笑成什么样。
不过,更丢人的事情来了。
一阵树木摩擦,有个人影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好奇地靠近,站在底下叉腰望了半天。
“啊呀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贺无疾简直想死,这人不是医馆的小学徒吗?他怎么来了?
别人谁都可以,不要是他啊。
贺无疾收回两手,捂住脸。
“你认错人了。”
常欣悦翻山了好几天,弄得全身破破烂烂像野人似的,心情倒是好到极点。
“两个消息告诉你,一个是我已经拜了师父,我的师父就是你的梁护法哥哥。”
贺无疾不自觉放下手,呆愣了一下。
“你是梁哥哥的徒弟?你管梁哥哥叫师父?”
常欣悦一脸呆滞。
“你脑子这么不好使?”
“哈!那……那你不就是我侄子?”贺无疾一下高兴起来:“大侄子,叫叔叔!”
糟糕,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
常欣悦暗自吐了吐舌头。
“那个那个,还有一个消息,我师父找到了他老婆,如今两个人正在回家乡的路上。师父师娘得到许可,从此再也不用回魔教了!”
“你说什么呀?什么你师父,你师娘?”贺无疾努力挣扎,自己半空摇晃起来,摇着摇着,身上的匕首落在地上。
“喂,你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