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他怀疑自己今天怕是要给尉迟伽这头黑驴当梯子。
殿下也真是的,话可以稍微多说两句嘛!
尉迟伽昂首挺胸说道:“殿下的钓鱼法要改变身份,而朝廷以我们第九卫清缴京畿匪患的消息早就已经泄露了出去,若我们明目张胆的拔军,易容钓鱼,必会被贼寇在城中的同党察觉。”
“故而要伪装成我军依旧在营中的样子,深夜拔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京畿匪患为什么越来越猖獗,朝廷屡次都抓不到他们的踪迹?很显然,他们在城中必有耳目、内应。”
李由抬手打断了尉迟伽,“好了,你现在可以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我已经说完了。”尉迟伽唇角微勾说道。
李由:……
“你们两个若对我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那就这么安排吧。”秦枫说道,“本王在排兵布阵上几乎一窍不通,接下来的战事就全靠你们两个了,不求全胜,但务必要有所斩获!”
“毕竟我们只有三百人,哪怕尉迟伽立了军令状,本王也不想苛待你们。什么样的情况,本王也看在眼中,这不是打肿脸就可以充胖子的事。”
李由又被蹂躏了一回。
秦枫的谦虚之词好像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几乎一窍不通的秦枫,排兵布阵的安排,他这个前黑羽卫的中郎将竟然听不懂。
“末将没有异议。”尉迟伽抱拳,干脆利落的说道。
“末将……也没有。”李由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说道。
他不配说这样的话。
……
安排好接下来的战事之后,秦枫给皇帝写了一封准备出兵的密奏。
他这支第九卫本就直属于皇帝,奏疏也不必走那么多的手续和流程。
算是给他那皇帝爹打了个招呼后,秦枫当天就没有再回城。
之后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军营中和将士厮混。
聊聊天,切磋一下武义什么的。
很快就和将士们打在了一起。
通过攀谈,秦枫已基本上完全了解了这些黑羽卫旧卒的日子。
用一个字形容,是真的苦。
朝廷为了避免他们起事,将这些旧卒基本上都迁离了他们的故乡。
三五百户安排在一个地方,受当地官府监视。
他们的身上带着贱民的烙印,就连给人当奴仆都没人要。
他们谋生的出路,被这两个字极限压制。
很多将士都死在了谋生的路上。
校场一侧,李由和尉迟伽站在一起,看着秦枫组织将士比武。
“如今你总该没有什么留手了吧?其他的将士当真是时间上来不及?”李由问道。
尉迟伽眼皮一翻,瞪了李由一眼,说道:“你别老是用小人之心来揣测我好不好?”
“那日与殿下聊过之后,我就已经打定主意效力殿下了。我们这样的人,想找一个好主子,就跟天上掉下来的金饼子砸在脸上一样的渺茫。”
“你也不算一算,黑羽卫旧卒当初大部分都被迁徙到了南方,就算他们跑的再快,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来得了?”
李由哼唧了一声,“我就是对你这头黑驴不太放心。我记得青州也被迁徙去了大量的将士啊?你为什么不找找他们。”
“不敢用!”尉迟伽闷声说道,“他们早就从贼了。”
“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啸聚山林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再将他们招揽过来,我也没有权力招安他们。”
李由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一直没能证实,看来我还真的是错怪了你!”
尉迟伽瞪了一眼李由,神色忽然一缓说道:“其实只要这些将士能有一个出路,当年的事情,即便是殿下想翻案,我都想劝一劝。”
“这件事上,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那个案子……”李由颔首说道,“不管是殿下还是我们这群人,都承受不起重蹈覆辙!”
“走吧,殿下在唤我们!”尉迟伽抬腿朝着比武场上走去。
方才的话题,他没有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