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的话音落下,跟在他身后的几百名白人劳工也纷纷发言:
“对,他应该道歉!”
“没有人遇到自己的祖国被侮辱了,却能无动于衷的!”
“这样的歧视不应该存在!”
看着跟在皮埃尔身后闹罢工的白人劳工,约瑟夫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和这些华工在一起闹啊!阿德尔摩没有骂你们啊!
约瑟夫觉得自己的胡子都在发抖:“你们闹什么!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皮埃尔反问:“为什么没有关系?难道我们不是人吗?我们没有祖国吗?”
皮埃尔看着约瑟夫,一星半点儿也不退缩:“我们有为自己的祖国发声的权利。”
“对,我们有为自己的祖国发声的权利!”
皮埃尔:“我们只是只做我们应该做的事——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对同类最起码的尊重!对于不同肤色的歧视应该被禁止,因为,这是有违人权的!”
约瑟夫:“……”
福贵上前对着约瑟夫微微点头,给了约瑟夫一个不算台阶的台阶:“约瑟夫先生,我们只是想要一个道歉,一个我们应该得到的道歉。”
不远处的一个僻静角落里,赵自牧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人群中的福贵,口中说道:“阿德尔摩先生,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他的身旁,阿德尔摩的嘴角叼着烟,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隐隐发着光。
他看着远处喧嚣的人群,眼中的神情却分外淡然,淡然到像是在看一场猴戏。他轻蔑地说:“我就是不道歉,那又能如何呢?约瑟夫难道能强压着我道歉吗?”
当然不能。
不说阿德尔摩背后的身份地位,哪怕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他也完全可以将身上的工作服一脱,就和凡尔登说拜拜。
没有人能强迫他。
可是赵自牧却说:“阿德尔摩先生,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是合理的吗?”
“有什么不可以?”阿德尔摩转头反问,“我就是欺负你了,又如何?你现在不是要和我讨论人权吧?”
“……当然不是。”在这样明显轻蔑的话中,赵自牧竟然点了点头,“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我们早就已经学会的事情——阿德尔摩·加西亚先生。”
这个称呼让阿德尔摩的眼皮跳了跳。
忽然,赵自牧压低了声音说:“阿德尔摩·加西亚先生,你听过‘盗火者’吗?”
阿德尔摩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组成一幅僵硬无比的抽象画——像是画到一半,颜料忽然干涸一样。
盗火者。
如果说阿德尔摩·加西亚这个名字就能让阿德尔摩的眼皮狂跳,那么盗火者这个称呼却是直接让阿德尔摩口中的香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