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牧:“……”
看着福贵一脸的纯良,赵自牧忍不住陷入沉思——
这样忽悠一个纯洁的年轻人,是不是不太好?
赵自牧艰难地转移了话题:“伦敦……就是英吉利的首都……它、它……那里天气不太好,天天起雾。”
福贵:“……哦。”
赵自牧转移话题:“别伦敦了,你继续看吧。”
福贵:“……哦。”
眼睛顺着信扫下去,福贵的思绪瞬间被信的后半部分吸引过去。
信的后半部分说,国内在意识到留法勤工俭学生的窘境之后,决定在法兰西开办一所大学,让所有的留法勤工俭学生都能达成上学的目标。
想到远在法兰西的挚友,齐茷都掏出了一部分积蓄作为捐款。甚至赵自牧的另一个朋友、远在长沙乡下的唐隰桑在听到消息之后,专门前往城市里举办了一场募捐,累的人都瘦了一圈。
但遗憾的是,因为参加了两次拒款运动,赵自牧不得不远走凡尔登,以至于巴黎的任何消息都没能及时传来。等现在赵自牧从齐茷的信中得知消息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里昂中法大学成功建立,却拒绝接收来自中国的留法勤工俭学生。
中国人集资为留法勤工俭学生建立的中法大学,最后却拒绝留法勤工俭学生入学,这简直是离离原上谱,留法勤工俭学生们能忍?
能忍,就不会有两次拒款运动了。
还在巴黎、里昂等地得知消息的留法勤工俭学生为此举行了一场争回里昂大□□动。
可惜这场运动,过程是激昂的,结局是悲惨的,争回里昂大□□动失败,大学再一次向这些留法勤工俭学生关上了校门。
消息传到国内,举国哗然,而消息闭塞的赵自牧却在这个时候才收到消息。
福贵同情地看了赵自牧一眼——他有点难以想象现在赵自牧的心底会是怎样的心情。
赵自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这是中国人捐款建立的中法大学,为什么要拒绝我们中国学生?”
赵自牧抬起头,他的眼中是彻骨的迷茫:“我们只是想上学而已。”
赵自牧的脸上,刚刚因为收到故国挚友的信而脸上带上的几分笑意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洞与迷茫。
这一刻,赵自牧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过是想上学,求学的路却这样艰难。
福贵轻声唤他:“戌君,你……”
赵自牧反问他:“我可以抱抱你吗?”
福贵一愣。他瞪大眼睛看过去,看见的就是赵自牧空洞而迷茫的双眼。他看到赵自牧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我可以抱抱你吗?”
声音中满是破碎的无奈,福贵忍不住想起他小时候曾经养过的那条小土狗——那条小土狗病死之前,声音也是这样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