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问水最先反应过来,从苏慧怀中一挣,就朝着对方冲去。
苏慧赶紧跟上,洛尚春也朝着她们挤过来,弯腰将洛问水往怀里一抱,随后扭头看向苏慧和洛婉清等人。
他扫了一眼家里人,本有许多想说,但听见洛问水疑惑询问:“爹爹,你眼睛怎么红了?”时,又不敢再问,狼狈擦了一把眼泪,苦中作乐道:“可算见到你们了,这一路咱们一起走,就当去踏青了。”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苏慧低头擦着眼泪,“没个正经。”
“我这是随遇而安,”洛尚春没有提洛曲舒,只扭头和洛问水开玩笑,“爹爹来,问水高不高兴?”
“高兴!”
洛问水举起双手,随后又觉得似乎要摔倒,赶紧抱紧洛尚春,洛尚春抱着女儿亲了一口,转头看向洛婉清和姚泽兰,看着两个人的模样,眼神微动。
“儿子不孝,”洛尚春沙哑低头,“让母亲受苦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姚泽兰摇摇头。
洛尚春转头看向包着绷带的洛婉清,似是不忍,却又不敢问,知道:“阿妹,哥哥来了。”
“我没事。”
洛婉清看出洛尚春眼中的担忧,温和道:“先排队吧。”
狱卒正在招呼所有人往前方搜身的帐篷走去,每个囚犯都要搜身后才能走出监狱。
洛婉清招呼着姚泽兰和苏慧、洛问水一起走在前面,自己和洛尚春走在后方。
兄妹两并肩走着,洛尚春抬头看了一眼姚泽兰,又回头看向洛婉清,迟疑许久后,才小声道:“江少言的事,我有所耳闻……”
“哥,”洛婉清知道洛尚春要说什么,她打断他,轻声叮嘱,“洛家日后就你照顾母亲和嫂嫂,你不能再光顾着读书,日后要多做一点,机灵一点。”
如今洛曲舒的死讯还未传到,洛婉清没有直接告诉洛尚春。洛尚春只知道父亲判了秋后问斩,他倒也没有奇怪,只疑惑:“你怎么老成了这么多?是不是被欺负了?”
这样的关心让洛婉清身体不觉一颤,感觉眼眶酸涩。
但她克制住情绪,只道:“娘有腿疾,每夜都觉肿胀,你要注意给她保暖,睡前为她按一按,她会舒服很多。”
洛尚春一愣,他过往很少理会家里细节,科举艰辛,他一心一意只在读书之事上,如今听到洛婉清骤然提起,想想也觉应该,点头道:“知道了,以后我多学。”
“嫂嫂经常伏案算账,颈椎血脉不通,故而容易头疼,你若有空,也要多为她揉捏一下。”
“问水尙小,不要拘于女儿身,若能学武,便学一些。”
“一家人,能在一起最重要,其他名节之类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哥哥你当好好照顾母亲嫂嫂,凡是以她们为先……”
洛婉清压低声,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认真嘱咐。
洛尚春越听越疑惑,临到搜身帐篷前,他不由得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多要嘱咐的?不用一口气说完,咱们还有许多时间。”说着,洛尚春抬眼,看向搜身用的房间,“去吧,哥哥在外面等你慢慢唠叨。”
闻言,洛婉清睫毛一颤,最后她温和垂眸,没有多说。
男女搜身的帐篷是分开搭建的,两人就此分开,洛婉清走进帐篷,就看一个女狱卒上前来,将她周身搜了一遍。
她拿走了她所有东西,唯独对她的匕首视而不见,最后还帮她把匕首插到了腰上,小声叮嘱:“藏好了,路上被人发现可就留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便知道对方是江少言的人,她静静盯着对方。
对方察觉她不动,皱眉道:“做什么?”
“劳烦您和殿下带句话,”洛婉清看着她,突然温柔笑起来,“我与殿下相识五载,情深缘浅,还望殿下日后记挂,若我不幸殒命,求牌位一座,供奉于能日夜见到殿下之处,以免黄泉路冷,我找不到殿下来处。”
“你说什么……”
“郑氏是殿下权宜之计,”洛婉清知道,这狱卒不会白白做事,她微微弯腰,往前探了探,在狱卒耳边轻声道:“殿下至今还在关照我,你将我这话带去,日后,殿下必会记你一功。”
听到狱卒眼神亮起来,洛婉清微微一笑,行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