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也有阁臣外出,时常将陆阁老奉为圭臬的老几位只见陆雨梧竟与那阉贼的义女同撑一柄纸伞并肩而去,眼珠子都快掉了。
“这这这……成何体统!”
一位阁臣竖眉扼腕。
另一位阁臣也道:“早听说陆阁老的这个孙儿与那女子走得近,我还不信,今日这可真是开了老眼了……”
“阁老早些年便与曹凤声那阉贼划清楚了界限,此时这女子若是故意接近阁老之孙,起岂非损害阁老清誉?”
正说着话,陆证被人簇拥而来,他们忙作揖唤一声“陆阁老”,只见陆证抬首,神情平静地瞥了一眼陆雨梧与那女子渐远的身影。
一阁臣道:“陆阁老,小公子这般年纪,何不早定下一门亲事来,如此公子在外自然知道避讳……”
陆证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今日难得休沐,你们两位都回吧。”
说罢,陆证率先领着一干人离去。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陆证走远,留着长胡子的阁臣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经他这么一说,那位阁臣才猛然想起来,那陆家的小公子原先是有一门亲事的,当年陆证的儿子陆凊不顾陆证反对,亲自为陆雨梧定下了周家的女儿,这事当时闹得很大,再一两年,陆证才终于松了口。
可如今,哪儿还有个周家呢?
大雨连下多日方才转晴,转眼就是小雪,天气更冷了许多,惊蛰他那件厚冬衣到如今方才算真正派上用场,只是拉缰绳的手冻得发僵,他不由感叹道:“幸好这是最后一天做这送粮的差事,那些流民搬到护龙寺的工棚里总比在这外头好过些。”
陆雨梧的那道折子经过内阁决议,已正式批准这些流民去帮助修建护龙寺。
“是啊,这外头没遮没拦的,哪里能扛得住风雪呢。”来福裹得像个粽子,这一段日子下来,他也渐渐算是会骑马了。
“细柳,送完这趟,咱们去松江楼吃顿好的吧?”惊蛰兴奋地说道。
“你请?”
细柳瞥他。
“……”
惊蛰才不呢,松江楼一顿饭多贵啊,他戳了一下子旁边并辔而行的来福,“小胖子请客!”
“啊?”
来福忙摆手:“奴婢没钱!听说松江楼一顿饭就得花好几两银子,若是依照小公子您那胃口……”
“我胃口怎么了?”
惊蛰揪了他胳膊一把,“我年纪小长身体你懂不懂啊?”
细柳打马往前避开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却忽然听见前方似乎有马蹄声隐隐而来,她敏锐地抬眸,只见前方很快有一名黛袍侍者骑马而来。
她立即打马迎上:“你做什么去?”
那侍者认出她,拉住缰绳匆忙停下来,眉目间有些焦急:“细柳姑娘,国寺匠人村的那些人将公子困在了路上!徐统领今日又不在流民安置处,我这便要去烽火营找徐统领!”
细柳闻言,眉头微蹙,她立即道:“你快去请徐统领,我这便去找你家公子。”
话落,她手挽缰绳,回过头:“李百户,你留一些人押着粮车慢行,剩下所有人都随我走!”
“哎,细柳,出什么事了?”惊蛰看那陆家侍者自身边打马而过,他忙拍马紧跟细柳而去。
“快,你们跟我走!”
李百户朝清点出来的一众番役招招手。
凛冽寒风擦着人的脸颊,山道上下,或持农具,或持棍棒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行车马围困其间。
所有侍者持剑将陆雨梧围护在中间,两方对峙。